水果刀与注射器在水里翻滚,喷着杯壁,发出哐啷哐啷的声响,杀人的心思渐渐上炎,难消的忿恨,凝固在心头。
甄钰从枕头底下拿出买来的杀菌药水,举起来晃几晃,说:“先打只针,再用刀划一刀,最后用热水温暖那具冰冷而又肮脏的尸体。”
她把药水宝贝似地收到胸前,闭上眼睛,面向让人窒息的晴光处,深深地吸了一口沾满臭药水的空气:“又是死在水里,水无痕,什么痕迹都能被冲散去呢,将无作有很容易,将有作无,才是真本事”
周姆妈的夫主死的突然,冰冷的尸体从医院推回公馆,按照丧事的规矩放七天才能入土。娘姨不敢将此事告诉寝疾不起,气息奄奄的周姆妈。
但周姆妈叁不时一头哭,一头笑,问是不是有人死了,原因是她在梦中看见了一群尖嘴乌鸦,一只挨着一只啃食她的心脏,吃得满嘴是血。哭笑到极点,她头一偏,衉血半升在白瓷地板上,又问为何周遭站了这么多穿白衣服的女人。
娘姨不停打寒噤。
周姆妈这一问,医生每天都给她注射一只镇定剂。镇定剂流进身体里,她能安静睡上一觉,半夜不会醒来。晚上十点打,第二日十点钟才醒。
如此娘姨也不留在医院陪同,甄钰觑到这个空隙,得意得不行。本在苦恼如何将娘姨引走,不让人心影进到周姆妈病房,思来想去,只思扮成护士进去。
现在倒好,只要在走廊灯灭去,寂寂无声之际闪进病房里头就好了。
补:关于“蓝玻璃瓶”里头是毒药,以及要洋医生开处方才能买到,是从晚清《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里读到的。晚清,四舍五入等于民国初期吧。
明天周五,想了想还是断更一天,因为实习发工资了,可以浪了。看波妞,吃火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