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散之想到一个办法:“不如我们再行一段,寻一两个路人或者村民,求着他们帮忙往城里递个话,烦请林小姐送些银钱,再照顾一二,皆大欢喜。”
其中一侍卫插话:“咱们都行了这么远了,村民大多步行或着乘坐牛车,去一趟城里怕不是要一两天?谁愿意啊?就为了给你递个话?”
“自是给酬金的。”
“也不怕肉包子打狗。”
赵蕴径直跨坐到马背上,调转了个头:“你等在此处安营休息,待我安顿好了王姓兄弟,即刻便回。”
说完,拍马飞奔离去。
“哎,将军等等属下!”阿四连忙牵出自己的马,追了上去。
忙不迭的,又有三三两两个兵骑马追着落在后面。
剩下的,则凑头一商议,听命留下扎营。
***
一轮明月高悬,照亮了齐员外的府邸。
他的一妻一女四妾,亲弟,弟媳,侄儿,家奴四十二人皆被控于贼手。
旱灾那一年,林熹手有余银,做了不少事,买下肖掌柜的铺子不过是其中一项,彼时灾情严重,村民几乎没有一点点收成,穷困人家卖儿卖女换得一点口粮。
林熹在那一年买下了近百人的身契,一部分被她送进了书塾,一部分被她藏在了市井,一部分被她藏在了暗处。
今日,她不过召了不足三十人,轻轻松松的将齐府这五十几人拿下了。
“…林熹!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回应齐员外的是一颗在地上滚动的人头。
“啊!啊!放了她们!放了她们!我没有害你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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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丞大人已经还我清白了!你有证据吗!你怎么能因为一个无谓的揣测就滥杀无辜?”
“你有证据吗?你有证据吗?”
地上的血迹已经成河,齐员外的声音从愤怒渐渐变的绝望:“是我害死你爹的,是我!是我一个人!冤有头债有主!我把命赔给你!你放了她们!放了她们!”
“…我求求你…我求求你…放了她们,求求你…”
“…啊!不,夫人!夫人!啊!林熹你会遭报应的!你林家会遭报应的!林玉壑是个老畜生!你就是个小畜生!林玉壑死的活该!你们父女两都会不得好死—呃…”
一柄泛着寒光的剑刺穿了他的喉咙,剑柄则握在林熹的手里。
林玉壑是她的生父。
幼年时,会替她梳头发,会喂她吃饭,会和她玩捉迷藏,会手把手的教她识字,会抱着她从外祖家步行回林府,会在她发脾气打人的时候训她,会在睡不着的时候,轻拍她的被子的生父,倘若没有苗采母女的出现,他永远会是那个父亲,就算他不是,她也会霸道的缠到他是。
十一年的冷漠,越冷漠越在意。
她恨他,恨的日日夜夜想杀了他,可同时,她也爱他,爱到听不得别人说他一句不好。
这是林熹第二次亲自动手,不同于玉嬷嬷那夜的伤心欲绝,抽回剑,她有些想呕。
喉咙快速滚动着,她拼命忍耐欲呕的冲动。
她想,齐员外说的没错,她会有报应的,她一定会有报应的。
可在她得到报应之前,这些人!必须得死!
齐府珠宝被搜刮一空,三十人皆蒙着面巾,每人怀里揣一个包袱或箱子
“小姐,您带上帷帽,当心被发现了。”
林熹无谓的冷嗤一声:“不必,就是看到了又如何?”
告她?抓她?报复她?
都可以,来吧。
三十人一听,也跟着取下面巾,猖狂的竟直接打开正门,大摇大摆的走出了齐府,自动左右分开出一条道,而后林熹提了提裙摆,情自若的迈了出来,走向停在府们前的马车。
在林熹的马车转动的同时,那三十人也各自散开,在大街上消失的无影无踪。
齐府距衙门很近,林熹下了马车后,还是没忍住扶着衙门口的石狮呕了个天翻地覆。
金甲急坏了:“小姐,您没事吧?小的这就去请大夫!”
“别!回来!我没事!你去让厨房熬个梅子茶出来,给我压一压恶心。”
金甲连忙圈起手大喊:“茶茶!元宝!快!熬梅子茶!”
这声音大的,足以吵醒一条街的人。
林熹揉着心口,忍住难受,缓缓往后院走。
茶茶迎面冲过来:“小姐,您可回来了!赵将军也回来了!他寻您不着,就出去找您去了,您可见着赵将军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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