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磊落眼睁圆了:“啊!是你?赵将军的妻子?”
林熹轻轻点了下头。
吴磊落眼更圆了:“你怎么在这里?你知不知道街上好多人都在找你?赵将军为了找你,都杀进守备府了!快快快,你快回去…”
李秀芹:“相公,你在说什么?”
吴磊落:“真的,我和天儿在书肆看书,突然有个男子冲进了铺子,里里外外的找,离开时还一脚踢倒了两个书柜,甚是凶恶煞!后来方知,那男子便是赵将军,是为寻在街上不见了的妻子…”
李秀芹怀里的小男孩跟着道:“娘,大将军好生厉害,书肆的掌柜吓得瑟瑟发抖,娘,我长大后也要做大将军…”
天真幼小的孩童有慕强的心思不稀,李秀芹摸摸儿子的头,看向了林熹:“赵夫人,不如让秀芹送你回去吧?免得令赵大人更加担忧着急…”
林熹却看着吴磊:“你刚才说赵蕴杀进守备府?你说清楚些。”
“倒,倒不是杀…但是我亲眼目睹赵将军破了守备府的门…不止我,还有好多人都看到了…我回来这一路上,听到的都是赵将军到处在找夫人你的信息,这一切纷扰都由夫人而起,你还不快快回去阻止赵将军持续犯下大错?胡守备哪里是随随便便招惹得起的?你们不想要命了吗?”
林熹先是默默听着,听到最后两句时,柳眉慢慢皱了起来,忍不住嗤了一声,口吻轻蔑:“胡二度算什么?你不知道他两次夜袭都吃了赵蕴的瘪吗?你不正是瞧他两次失手,昨日才让吴夫人送来你做的文章写的字求赵蕴品鉴一二的吗?赵蕴是手下留情了,不然,都快到你那守备大人头七的日子了,到底是谁不要命了,今日日落之前,你会知道的。”
吴磊落沉默下来。
林熹转身返回屋内坐下。
李秀芹让吴生去厨房,然后夫妻两一前一后走进屋子,局促的站在林熹面前。
林熹自若的抿了一口茶水,方慢悠悠的道:“你的文章昨夜赵蕴看了,甚至还夸了几句,他说,你这样的才学若到了京城,由他二哥点拨一二,考个功名,是手到擒来。”
吴磊落表情激动起来:“将军他…”
林熹又道:“对了,你听过赵蕴的二哥吗?那可是金殿御赐的状元郎呢。”
吴磊落直点头:“知道!我知道!每一届的,我都有听闻,也找着法子拜读他们的文章…”
林熹这时却是一叹:“只可惜,听秀芹说,胡二度始终不批路引和文书与你,你出不了这庆州城…唉,可惜…可惜啊…”
李秀芹扑通一声跪地:“求求夫人…”
吴磊落亦不由自主的屈下了男儿膝。
林熹扶起李秀芹,表情耐人寻味,谆谆诱导道:“赵蕴或许会派人前来询问,或许会亲自上门逼问,届时,你们当如何回答?”
***
守备府内血流成河,谁挡赵蕴的路,他杀谁。
不知道有多少人趁乱逃出了府门,甚至还有断了一只腿,一瘸一拐逃跑出去的。
赵蕴提着一把滴血的剑几乎把偌大得惊人的守备府前前后后找了个遍,柴房偏院等处一一没有放过,还是没找到林熹。
他又急又恨,让沉明将胡二度压过来。
胡二度身中数剑,鲜血淋漓,嘴唇发青,已是大限将至之兆。
赵蕴一把揪住他的头发,冰测测的道:“说!你把林熹关到哪里去了!”
除了胡二度,他实在想不到林熹为什么会不见了!
胡二度张张嘴,流出一嘴浓稠的鲜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再问一遍!你把林熹关到哪里去了!!”
赵蕴怒喝一声,手里的剑再次贯穿胡二度的身体。
这一次,胡二度耷拉下了脑袋。
彻底断了气。
***
林熹掐算着时辰,让顾嬷嬷回府,自己往守备府方向而去。
赵蕴会失控到哪一步,她心中其实是不笃定的,但是想起陆星辰的那一次,她又有了些自信,赵蕴的醋意,是她唯一可以利用的一点。
“晚一步,她或许就会遇难或者受辱。”
只要赵蕴在乎她,他必会想到这一点,于是他就不能淡定,不能静下心来想这件失踪事情背后的漏洞。
守备府门前一片狼籍,贾亮正带着几个人守在门口,他眼尖,先看到了林熹的身影,囔叫起来:“夫人?是夫人?!快进去通报将军!”
他跟在林熹身旁,不住的叨叨:“我的好夫人,您去哪里了呀,将军都快把庆州城拆了!再找不到您,将军估计都要屠城了…”
林熹迈进正门,走了十步左右,前方传来一阵疾跑的脚步声。
她有一种很深刻的预感和肯定,是赵蕴。
脚步声越来越清晰,直到赵蕴的身影完完全全的印在她的瞳孔里。
林熹快步走到他跟前:“你衣服上怎么这么多血?你受伤了?伤到哪里了?啊…”
赵蕴突然单膝跪地,把她按在支起的一条腿上,有力的大掌,一下接着一下的落在她的屁股上。
“疼疼疼…轻点…呜呜…我错了别打了呜呜…”
赵蕴以前也打过她一次屁股,但是那次他收着力的,不疼。
这次是真的发狠力的在打。
屁股上火辣辣的疼痛感让她哭着求饶。
“错在哪了?嗯?你去哪了?为什么不往府里留个信,传句话?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赵蕴每问一句都是一下实打实的巴掌。
任她怎么扭动挣扎躲避都逃不开他的惩罚,屁股都要被打烂了!
她委屈得“哇”的一声从小声的哭变成大哭。
赵蕴终于住了手。
她抽噎着转头去看他。
他面无表情的死盯着她,眼睛里居然也流出了泪,他一下子又把她紧紧的抱在了怀里:“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