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照安想起小时候,也不是很小,大概十几岁的时候,自己情绪暴得很,十岁开始的恨意又酿得正浓,几乎他说的什么她都要本能地反对。那时候在家里,她根本没办法和王宽正和平相处超过两天。
他也是这样大声狂吠,王照安要是觉得自己占理,一定要牙尖嘴利地挑着他话里的漏洞顶嘴,然后他就气得更厉害,直到瞪着他的方眼睛问她“是不是想挨揍”,“手机还要不要”,她才肯熄灭气焰,忍气吞声。
渐渐长大以后,她在王宽正面前就乖了许多。
或许有精胜利的意味在里面,她觉得王宽正不值得自己付出任何情绪,明面上的叛逆也就变成了冷暴力。虽然还是本能地反对王宽正,但是吵架变成了训话,王宽正的话有些她听得进去,有些听不进去,但对于他来说,全都是把水浇进棉花,完全听不见个响儿。
王照安静静地闭着眼,全当没听见。车里安静了下来。
没过两分钟,王宽正又想起论据,继续训她。
她熟悉王宽正发脾气的套路。
如果有人反驳,他会更生气,气焰更高;如果没人反驳,他也会更生气,因为没有得到想要的回应,然后越想越生气,过一会儿还要补充,非得持续训下去,直到上升到道德高度,把人批成自私小气、惹人生厌的过街老鼠为止。
王照安听着,努力压抑着嘴角的笑容。她可不能笑,否则一定会笑得很狰狞,嘴角是向上还是向下,只有她脸上的肌肉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