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蝶坚决色映入咒吾眼眸,撼动他对情感早已麻木的心灵,泛起一丝波澜。
长久以来都是他人有求于他,他自己的麻烦自己了断,纵使身受重伤,也要自舐伤口,故做坚强。修仙之路原既崎岖乖张,满地魍魉鬼魅,无劳其心志,如何迈往登仙途径。
他微不可见的敛住心绪,不让内心深处被触动的敏锐浮现。
尹蝶踌躇几秒,犹豫并非为他吸毒的信念不坚定,而是咒吾未动声色,未表明可否,她不敢妄动。
须臾,尹蝶不想继续浪费时间,她已经在崇阳山浪费太多宝贵时光,对她而言每分每秒都无比珍贵。
她缓缓朝咒吾走去,双手从肩上将那件为挡崇阳山寒气披上的蝴蝶羊皮柳叶披肩缓缓从肩上卸下,让它凄清地遗留在后方青砖地幔上。
有意图也好!只为咒吾也罢!对一个生命之火即将燃烬之人,每一丝的光芒都是一道曙光。对自己,抑或是任何人皆是。
尹蝶知道自己是一个善良的人,如同她家人所言:这么善良的女孩,怎生来即体弱多病,成天胸疼,大夫说她活过十六,过不了十八,难道是前世业障余孽?
她不需要明白这些,前世如何谁能得知?她只知这一世的自己不曾过错,若有,那么即是她妄想延续生命,荒唐的来到崇阳山,求仙僧精髓与之交合。
她怯怯地立于咒吾跟前,更仔细地端详他眼瞳里的镇定,一丝不苟的清澈,如皎洁明月照耀她的心坎,更坚定她的决定。
她屈身跪下,无比圣,就在咒吾前方,坚定的眼不再与咒吾的犀利交接,她怕自己胆怯,被他炯然的目光击退。
咒吾依然不动声色,他认为自己只要休养个一年半载不会要他的命,只是断送几年道行。他仍不能称仙,却想与魔斗,确实异想天开,但还要多少年,他才能闯进蛇蝎道人的移风塔,救出罗苡。
尹蝶这回未经咒吾许可,轻手抓住他盘坐双腿上的绫罗袈裟,缓缓掀开,半掀后咒吾赫然抓住她的手道:“等我一年半载休养后,定赠你精髓,你现回禅舍,咒吾修道确为自己,但也懂人情义理,你的心意咒吾感念,但精毒乃十毒之一,吸入髓,必丧心志,重者毙命。”
尹蝶倒吸口气道:“我相信仙僧不会让我因毒而亡,但我不确定自己可否再等一年半载,就当这是我们的交易,倘使仙僧愿意。”
咒吾忽想起了无辜的罗苡,罗苡被擒也像她这个年纪。
他从不是一个拖拖拉拉的人,此时却不知自己在犹豫什么?那些因为取精不堪仙器折磨而亡的人,他未曾怜悯过,这时候,他却怜悯起一个妄想精髓救命奋不顾身的女子?
好吧!咒吾愿意成全她,毕竟他是狡诘的,谁都可以死,但他不能亡,当初之所以落发为僧的目的尚未达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