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窈听得恨不得寻个地洞把自己藏起来才好,脸上烫烫的,估摸着都能把鸡蛋给烫熟了。
右腰上给轻轻地捏了一下,她身子稍一怔,也不敢呼疼——卫枢在她左边,在她右边的自然是舅舅齐培盛,她恨不得能把身子缩起来,都不敢看右边,生怕对上舅舅的眼。
她就缩着。
脸上还笑着,是的,她还得笑着。
这个时候她还能哭吗?
必然是不能的,必得硬着头皮笑。
齐培盛似风淡云轻地瞄了卫枢一眼,又对上老卫的视线,“窈窈是我外甥女,我虽然疼着的,但也不能欺负外甥女婿,我素来讲究个公正,不会拉偏架,谁错了就是谁的错。”
吴家老太太听着就更乐呵,“对对,就是这么个理儿,谁也不要欺负了谁。”
卫雷站起来,端着酒杯朝吴家老太太敬酒,他这一开场,这便开宴了,自然气氛就起来了。
吴家老太太就喜个热闹,这寿宴也有个走书,是卫枢专门给安排的人,专程从宁波请过来给老太太表演走书,老太太是宁波人,越剧嘛也就听听,最爱的还是走书,今儿是寿星,自然就紧着她的喜好。
果然,老太太听得欢喜。
窈窈完全听了个寂寞,听不懂,这走书,用的还是方言,她能听得懂才怪,南方那方言,隔个山就不一样的,哪里能听得懂,也就听个声儿。
吴二妹在宴开始前就将卫枢给叫走,得了老太太一记“白眼”,吴二妹还是顶着压力将人叫走,将卫枢拉到一边儿,就问他,“你表哥呢?”
卫枢还记着吴晟的那点子“仇”呢,略挑眉,“二姨,你得问他呀,问我做什么?”
吴二妹往宴客厅里瞧了瞧,“别看你外婆今儿都没问,这心里头是惦记着他的,今儿九十大寿,也好叫他真进了门,真认了咱们吴家这个姓才是,你给他打个电话,叫他赶紧儿过来。”
卫枢撇嘴,“二姨,外婆真能成?到时外婆翻脸,算您的还是算我的?”
吴二妹一愣,“胡说什么呢,你外婆还能跟你生气?”
卫枢一副饶了他的表情,“外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不太喜欢窈窈,我可不想因着吴晟的事,再把外婆给招了,我当我的乖外孙,叫外婆高兴就成了,没必要非得招外婆生气,她都这年岁上了,还能高兴几天?”
吴二妹叹口气,“我不是同你开玩笑,真是你外婆前儿个还提起他来,我这不寻思着让他过来嘛。谁晓得这宴都开了,他连个面子都没露。”
“二姨,您要真让他过来,得提前同他说,”卫枢“语重心长”道,这位二姨还差点嫁给老卫,只老卫没同意,当时确实是年纪太小,他到听说过二姨曾对齐培盛有那么个意思——心里头这么一想,他就扯开话题,“二姨,甭管他了,您得看看您自个儿,我都结婚了,您呢,终身大事要不要解决呀?”
吴二妹摇头,“我哪里还有他电话,以前有的时候,打过去次次都给按掉的。我还指着你替你外婆说相呢,没想到他人就没来。算了算了,不提这个事了,提起来也没有意思。”
她稍一停顿,视线往宴客厅齐培盛的方向瞧了一眼,双手环在胸前,“终身大事,什么个终身大事,你还管起长辈的事来?”
卫枢连忙撇清,“二姨,我就嘴贱问一问,没别的意思。”
吴二妹睨他一眼,“我看齐培盛恐怕有人了,前儿在国宾馆那间隙,好像有人在休息室里等他。我看我是没希望了,都这么多年了,我也得看开了。”
“前儿?”卫枢眼睛一眨,“那是星期天?”
“对,就那天,”吴二妹回答得很快,“我同声传译怎么样?”
卫枢竖起了大拇指,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只心里是弯弯绕绕了一圈,下意识地也往宴客厅里瞧了一眼,没了他的存在,到像是窈窈与齐培盛坐在一起,明明就是吃饭,却叫他看出别的意味来。
他这里头就酸得很了,“我回座去了。”
吴二妹也没拉住他,反正就让他回去——只她看着卫枢大赤赤地落坐,难免抑制不住笑意,与卫枢的视线范围不一样,她眼里头只有外甥同外甥媳两个人,到觉得这两个人般配得很,到不像她,年轻时没把握住机会,现在嘛,也是把握不住的。
“干什么去了?”窈窈身边没了卫枢,就一直处于尴尬的境地,明明身边是舅舅,还是让她放不开来,真真是拘谨得很,“是不是问……”
她没说出吴晟的名字来,但卫枢是懂的,便颔首,又瞧了一眼齐培盛,想着前儿窈窈去见了齐培盛,心里头难免就有种酸意,这酸意比老陈醋还要酸些。
窈窈没发现,她就怪呢,这人呢,就跟失踪一个样的,影子都没有见——
她脑袋里才掠过这些个想法,就见着有人被引进来,此时,他修身的叁件套西装,就跟大热天都不出汗一样的,反正穿得笔挺,鼻梁上依旧架着副眼镜——也不是纯眼镜,就是个眼镜框子,他进来时还有同他认识的,他也笑得同人打招呼,一直到老太太这主位,他二话不话地就给老太太跪下了。
这一跪,别人不知道是什么个样子,反正是把窈窈给弄得有些震惊。追-更: woo18 u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