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薇拉在梦中看到了些什么,第二天的太阳都会照常升起。
牧师办完了她的事,从充斥着连绵雨水的远河归来,她一向珍惜自己的言语。旁人问起她的见闻遭遇,那双平淡到极致的目光沉默,然后意味深长的说道:“有时候短暂的阴雨是明给予我们的启示。”
王邀请她坐在自己身旁观看登基后的第一场演武。牧师答应了。于是王都中的流言再度放肆起来,人们猜测王的情人……们是否会同场出现。
当然会,薇拉收到了请柬。她当然要出席,还要盛装出席。于是她穿上了流萤般的长裙,阿若很是喜欢这一套:“我曾经有一位朋友,她有一套一模一样的。”
“你的朋友是一位贵妇?”勒紧束腰时薇拉这么问。
“她是一位女战士,自由城的最后一位城主。”阿若说,“她穿着华服在最后一夜杀死了所有背叛者。”
薇拉听过自由城的传说,不收税的自由城邦,秉行英雄不问出处的原则。曾盛极一时,然而最后崩毁于历史的长河当中,因为内乱和背叛。
她从宅邸离去,这一回库修斯亲自派了马车接她。
薇拉无疑是美丽的,她在鼎盛热闹的人群中依然是显眼。或者她因为库修斯而显眼,这个国家只有一位君临的王,所以所有人都关注他选过的女人。
如果她真的能感到与荣俱焉就好了,但她只是从胸口吐出一口闷气。想起早上离开时,骑士长轻吻她的脸颊,问她:“如果你不想去,能不能逃开这次演武,和我待在一起?”
“逃的开演武,能逃开塔阿修吗?逃的出塔阿修,逃的开命运吗?”薇拉调笑般的说,骑士长不再说话,他看着薇拉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是啊……”
于是薇拉顶着日光在万众瞩目下露出一个标准的笑来,跟着侍者上去,然后慵懒的倚靠在了软塌中。她一个人占据着相当大的一片空间,垂眸往下望,是观看比赛最好的视角,四周还有轻薄却遮人目光的纱帘,前面的桌上还有水果。
还挺周到的……
甚至比库修斯还自在。他在远处,自己高高端坐在一个位置上,那个位置能确保所有人都看着他,但阳光直直得打在他脸上,他被晒得直眯眼。但面上还得不动声色。
连他旁边的的牧师都能坐在阴凉里。
薇拉在悄悄打量他,殊不知库修斯也在注视她。在他眼中,她今天盘起头发又穿了长裙,脸上从容微笑优雅,一丝丝恼怒不满都没有,看起来确实是成熟懂事了,简直……简直就像个标准的王室情人一样,那些骄横一扫而光。
啧。
库修斯向后仰了仰头,听见牧师说了些什么,于是他一如既往地温和回应道:“您说得对,萝拉阁下。”
话一开口,他还没有觉得不对,就听见周遭有一瞬的沉默。然后他扭头,对上了牧师那双无波的眼:“我叫萝丝德。”她说,“我与您共事多年。”
“……很抱歉,萝丝德阁下。”库修斯扭过头,脸上有和缓的笑意,他伸出一只手牵起萝丝德,引她站起来:“您在远河耽搁了那么久,还和戴洼的无冕国王有过来往,我还以为,殿要换个牧师与我共事。”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却不复以往的爱意昂扬,王说:“我以往觉得做夫妻还是要有些感情为好,想和您培养些出来。但现在发现,您可能没那么想和我培养感情,我也不好强人所难。”
牧师越听越脊背发寒,她瑟缩了一下,突然感到了莫名的寒意,但下面的民众在欢呼。这给她力量。她努力抬起眼,盯着库修斯说道:“我只是遵循命运之的教诲,将祂的意愿平等的教给人间英杰。”
“这样啊?”库修斯笑着点了点头,他亲昵地凑近牧师耳边说:“可我不只信仰命运,我信仰众,我希望这片土地自由又包容
叁w点n屁哦壹八点c噢m,不会成为你们的一言堂。所以,你们等来了我的明确答复,你们的学校办不起来。”
萝丝德缓缓睁大眼睛,过了半晌,她才又说:“我们……我们不只有您一个选择。”
“您只有我这一个选择。”库修斯平静得反驳:“你们联系混种,可戴洼的无冕之王生不下孩子了。圣女大人,我手中有证据,但我不想毁掉殿的名声你懂吗?我也不想再扮演痴情的追求者了。”一件事毫无好处,一件事空留麻烦。
库修斯抓到了殿的把柄,他的内心有一丝愉悦。殿最恐怖的地方在于它的狂信者和号召力,薇拉是他身边的隐形炸弹,可他舍不得放手。
他一直担忧有朝一日,殿会给他扣上包庇魔鬼同行者的帽子,在圣骑士消失后,王都的阴影就若隐若现的浮现在他头上。
一旦殿宣称他有罪,那么站在他对面的人将数不胜数。袭击暗杀挑动,这不是一个为王的好兆头,所以他一直弯腰追求牧师,只图透露出一个信号,我们是盟友,我是值得信任的,我爱着爱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