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希望你身不由己啊……
“我想要你。”薇拉几乎啜泣着说,“我只想要你。”
这句话虽然轻,却仿佛有千钧的力量,不禁震动了骑士长的内心,更重要的是,这句话像是一句古老的魔咒,敲击了大地与星盘。
在殿的预言家和在王宫的大魔导士同时抬起了头。大魔导士抬起了法杖。
预言家在锁链缠身中笑得几乎有些刻薄:“完蛋了,小女巫变心了,而且圣女大人还没来得及削弱她。”
桌面下首的教徒们又是一阵慌乱,甚至有几个骂出了声:“萝丝德那个蠢货在做什么?女巫不都是眦暇必报?她没让女巫伤害她?”
预言家还在说风凉话:“看来泼辣脾气的女巫终于知道该对谁发脾气了。是一点点也没归罪别人,至于我们的圣女大人,命运之的眷属又能怎么主动伤害命运的同行人?更何况,圣女大人现在还是绝对干净的。”
“总有一天她会回到这里的。”预言家重新阖上眼睛,把凡夫俗子的声音屏蔽:“除非她死了,又一次。”
预言家这一次没有主动像命运搭话,但是命运第一次主动开了口:“……想要最好的结局,就得经历最差的结局。”
“谁也没问过她心中最好的结局是什么对吧?”预言家嘲讽道,“算了……反正就算殿不动手,她也有那么多死路。大概还是一样的结局。”
……
随着薇拉话音落下,窗外的雨渐渐停了,阴云散去,月光泼洒下来。这莹润狡黠的月光带给屋中两人的并不是浪漫的缠绵,反倒是一丝不祥。
“为什么……”薇拉愣住了,她状有所谓的抬头望向天空:“又是满月?为什么这么快?这不应该……”
她的瞳孔紧缩,几乎感受到了恐惧。她的心那一瞬间抽痛起来,剧烈的,超乎她承受范围的痛苦让她冷汗直冒,痛不欲生。
她尖叫了一声,开始瑟瑟发抖。骑士长把突然发作的她搂在怀里,薇拉掐住他的肩膀,牙跟战栗发酸:“我的心……”她捂住自己空洞心口的位置,“我的心好痛。它还属于库修斯。”
她挣扎起来:“他得还我……把我的心还给我。”极致的痛苦让薇拉战栗起来,她一贯温柔的目光中甚至涌起血腥与恨意:“要么把他的心给我。”她这可不是温情的期许,这是真的含着杀意想要剖心的言断。
“薇拉…
叁w点n屁哦壹八点c噢m…薇拉?”普莱特为了按住她被她抓了好几下。
“我好痛。”薇拉在床上咬牙切齿,但下一个瞬间就软弱起来:“我去求他……呜……或者我应当继续爱他……继续爱他……”疼痛让她想要推翻自己的血咒,让一切变成原来的样子,把心给予所爱,那么那颗心依某种意义上然属于她,填满她空洞胸膛的可以是她的爱,也可以……被爱。
骑士长敏锐地发现了女巫真正的需要是什么,他某种意义上,是了解她们的,他阅读过她们。
骑士长按住她的时候想了很多。在薇拉这里的时候他总想起家乡那片静懿的密林,他和一匹美丽的母鹿短暂相遇过,那匹鹿真的很美,棕白绒毛和短而温和的鹿角,他甚至想追随这匹鹿也是他唯一的朋友去林间度过一生,来逃避痛苦的童年。但什么都没有发生,这匹鹿被乡绅家的儿子抓住了,他那时候矮小又懦弱。
看着那匹母鹿被半大的孩子戏弄致死,美丽的皮毛上染着鲜血和开裂的伤口。普莱特永远忘不了那一幕,母鹿发狂的挣扎,最后无力的跪坐在地上,一双如水的鹿眼最后注视着他,他前一夜还悄悄请求母鹿,不要离开这片林子,陪着他。
可他给予回报的是毫不作为,脑海里想的是得罪了乡绅的儿子,他会克扣下起码两个土豆,这样他回去又得挨一顿打。
所以某一刻,普莱特必须承认,他想过自己在殿的前途或者迄今为止,身为骑士长拥有的一切。没有男人能对光鲜亮丽的人生毫无留恋,功成名就,繁花簇拥。
可那头母鹿不在了。
他低头吻了薇拉,他说:“我把我的心给你。亲爱的,我把我的心给你。”
会有怎样的后遗症?意味着什么?他会怎样?
“算了……亲爱的,人生不过就是一场豪赌。”他像个赌棍那样开口,可他的脸庞在月下泛着圣洁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