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已经濒临黄昏了,落日的余晖撒在薇拉闪着光芒的钻石发带上。她美艳的惊人的脸庞上再度浮现出了杜尔熟悉的那种笑意,危险的,富有算计的,颇有谋划的笑意。
杜尔想,是因为自己的直觉,还是因为他本就心术不正所以看谁都心术不正。这个在她的姐妹看起来温柔,宽和还善良的女人,总是使他想起他地底下的同族姊妹,让他觉得危险且战栗。
杜尔吞了吞口水,他觉得自己乏味很久的经罕见的兴奋起来。他又想起那个夜晚,眼前这个女人躲避在一个自诩为保护者的骑士身后,上下打量了一下他。
那个骑士说:“这是我的妻子。”
杜尔干咳了一声,他觉得自己了解了薇拉的意思,他说:“我们扮一对富有的夫妻。”
薇拉笑出了声,但她充满戏谑,近乎是嘲笑了:“杜尔,我们扮作富有的女主人和……”
和?杜尔突然产生了不详的预感。
“和她的奴隶。”薇拉勾起唇角。
杜尔那一贯带着笑意的脸,在听到这话时,差点没绷住。但他的嘴角只抽动了一下,便很快重新提了上去:“不好吧?”
“这有什么不好的。”薇拉似乎已经进入了角色,她娇嗔着斥道,“我可不想太引人注目。毕竟雄性的黑暗精灵做奴隶常见,做丈夫倒是很少。”
杜尔停下马来,他扯着缰绳注视薇拉,那双蜥蜴状的竖瞳有些危险的凝视薇拉:“女士,我的确是被派来服务您的,但这不代表我没得选。”他的言语彬彬有礼,暗含威胁,甚至有点轻蔑,“我承认我是中过您的魔法,但我可不会在同一条沟里摔两次。”
杜尔想,自己又不是真的打不过她,只不过是要付出点代价。就算打不过,他还不会跑吗?他的掌心用力,感受到力量在身体里蠢蠢欲动。但他按捺了下去:“我希望您能改改主意。”
“如果我不改呢?”薇拉眯起眼睛和他对峙。杜尔此时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他笑眯眯的表情下有深深的戾气。薇拉想,杜尔和她见过的每一个男人都不一样,他没有他们那样傲慢的性格,强势的做派,也没有他们那样有毒的男子气概。
但他也很危险,或者说更加危险。他圆滑狡诈,能屈能伸。知道怎么讨好女人,获得她们的好感又不会让她们觉得他有很强的目的性,产生警觉。
这也是她不敢把他留在大部队的原因之一,她担心难免有女巫会信任他,被他蒙蔽。
她无意干涉姐妹们的自由,但这个时候这个人,都不合适。她想。
看杜尔前面的表现,这人一定做惯脏话,被她打成那样,出现在她面前,居然也笑脸相迎,客客气气的配合。一点不乐意都看不出来。
但是黑暗精灵本身就是极其记仇的种族,为了吃的一点小亏要把对方列入血敌,追杀十年的事情都有过。他们毫无亲情可言,为了取悦嗜好鲜血和杀戮的母,把兄弟姊妹变为祭品的事情屡见不鲜。他们没有家庭观念,出生的那一刻,所有亲眷都是敌人,所有配偶都是食粮。
即使只有一半的血,薇拉也不敢全然信任这个毫无道德底线的种族。唯有黑暗精灵,可以客观的用最坏的恶意来揣度。这是各种族血的教训。
他们的对峙让两匹马不安的踱步。
在黑暗精灵的世界观里,什么合同契约,什么情谊誓言,都没有强与弱的绝对支配好使。
而薇拉知道,自己必须要做强的那一方。和黑暗精灵打交道从不能追求平等合作,你不做东方压倒他,他就做西风压倒你。
“那我……只能接受了。”杜尔磨了磨牙,然后一瞬间气性全失,陪出笑脸,“毕竟我只是个混种,在大地上为钱奔波。您出钱您是老板,我听您的。”
“哦?”薇拉惊讶地挑眉,然后舒展开眉目,“这样就好,那我们便准备走吧。”随即她也松懈下来,转过身敦促马儿前行,她似乎觉得自己已经获得了这次小小摩擦的胜利,和自己的旅伴达成了共识,这让她愉悦。
然而下一秒,她的眼前骤然一黑。什么道具让她瞬间致盲?她想,她只能联系到一种极其稀有却昂贵的材料。真舍得啊?你这个穷鬼。薇拉吐槽。
接着她侧头躲开了丢来的匕首,感谢丽,丽小时候也喜欢从这个角度偷袭她。
“永远不要背对黑暗精灵。”她听到耳边传来胜券在握的笑和嘱咐。薇拉想,你靠这招阴了不少人吧?
她轻轻抽动手指,引爆自己埋下的杀招。在一片黑暗中她听到了黑暗精灵的笑声骤然中断,然后杜尔的骂声传来。他粗俗地说了一个很脏的词:“操,你对我做了什么?”
薇拉暂时看不见,却想象的到他痛苦地倒在地上,全身疼痛至极。
“做了主人该做的事。”薇拉笑了,“黑暗精灵女性管这招叫什么来着?强迫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