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她的指示开进小区,孟檀边认路边打哈欠。“太困了,”他解释,“当事人逼得太紧,开庭前都没睡。”
杨久缘点点头,心想他这是不是在暗示她不想太早离开。
孟檀比她小八岁,刚进入社会不久,性格很踏实,与那副外表相比不是特别出众,却格外地好相处。可面对她时他的话总是别有深意似的,也不知是她想得太多,还是他故意为之。
他像在给她喂诱饵,如果她傻乎乎地过去,就中了他的圈套。但他掩藏得很好,以退为进,总是引得她主动。
孟檀找地方停车去了,杨久缘站在门廊下等他。刚才又经历了一次拉锯,不过也只是她自己天人交战,最终决定不直接赶他走。她第一次把男人带到家里,还好今天出门前收拾了屋子,不然又会被他笑。
没过多久,杨久缘看到孟檀撑着伞走过来。他还有一个优点,做事很周到,杨久缘进入电梯的时候想。她家在顶层,是用原先房子的拆迁款贴上全部存款买下的,当时正好调动通知下来,她又回到这座城市,在新单位附近找到这一处二手房,面积不大,但一个人住足够了。
孟檀被杨久缘再叁提醒她的家没什么好看的,进了门还是仔细打量了一番。没有她说的那么差,布局和装饰都温馨明快,看得出这里的主人有在用心打理。
坐上摆满了各式靠垫的沙发,孟檀和一只灰色的猫狭路相逢。它跳下扶手,慢悠悠地向孟檀走来,也许是想到沙发另一头去,中途却遭遇陌生人的阻拦。一人一猫对视了半天,彼此都没有动作。
杨久缘刚进门就去卧室换衣服了,她拿着湿外套出来,看到客厅里的场景,失笑。她对孟檀说:“你先起来,它一定要从那里过去的。”
他败给了一只猫。
孟檀不无怨念地看了这只叫罐头的猫一眼,它目视前方不紧不慢地去到对面的一个靠垫旁,用爪子拍了拍,蜷缩身体趴下了。
孟檀不去在意它,在电视旁半面墙的书柜前流连,忽然手机响了,是葛弥打来的,接通第一句话就问他在哪。
“我可能不会太早回去。”孟檀转变了口风。葛弥听不出端倪,又问:“还是很堵吗?”
“嗯……我在别人家里。”孟檀没有说得太明白,但葛弥察觉到了,追问一句,得到他的承认,她放下心的同时也有点惊:“你怎么做到的?她不是很冷淡吗?”
孟檀把偶遇的事告诉她,葛弥直想给他竖大拇指:“大哥,真有你的,缘分都让你们走到一块。那我不打扰了,祝你马到成功。”
又嘱咐了一些有的没的,在葛弥不耐烦地挂断后杨久缘刚好从卫生间出来,看他的样子,加上刚才隐约听到的说话声,她想可能是妹妹打电话过来催他回家。
“你要回去了吗?”杨久缘问。
孟檀把手机放进口袋,说:“是。”
杨久缘发现不舍像潮水一般向她涌来,他们在这个空间共处了还不到十分钟。但她说不出真实的心情,她从来没有挽留过什么人,在前一段婚姻,或是之后几段无疾而终的感情里,她永远都是潇洒放手的那一个。
但如今她甚至不希望这个除了肉体关系再无其他的年轻人就这样走出她的家。
“好吧,那我不送你了。”杨久缘笑了一下,告诉他雨天开车注意安全。孟檀点了头,穿上外套,踩着刚换上的拖鞋向玄关走去。
杨久缘站在餐桌旁,耳边传来一声猫叫,把她从沉思中唤醒。她油然生出一种恼羞成怒的情绪。
她叁两步走过去,把孟檀准备放入鞋柜的拖鞋抢过,扔在地上。
“非要我开口留你,你才愿意留下是吧。”杨久缘咬牙,恨恨地瞪着他。
孟檀得逞似的笑了一下,把她搂进怀里,“你早说不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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