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正不知道从哪里弄来辆车前灯处明显凹了一块的本田,都不知道这车有多久没清洗了,一坐进去里面充斥着一股灰尘味,呛得难顶。
咪咪坐在副驾驶上,从一坐到车上她的头就歪着向车窗处,一言不发,车内的黑暗笼罩着她,显得现在的她颓唐,跟几分钟前那个娇纵似两人。阿正眼扫向她,舌尖顶着下颚好一会,最后他还是将要启的嘴合上,目视着前方开起车来。
咪咪猛然睁开眼,周围一片漆黑,那一瞬间让她不知自己是身在何处?等停顿了几秒后才恍然想起这是还在阿正送她回来的车上。她也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睡了多久。休息了头痛应当减轻点,可沉重的头还是提示她,发烧更严重了。头很晕,咪咪只好偏头用力地在太阳穴揉起来,眼睛不自觉看向外面。
阿正背靠坐在外面车头处,右手插着裤袋,头微低,左手拇指和食指捏着小小的烟头送到嘴里,然后他喉结一动,尔后吞吐出的缥缈烟雾很快飘散在夜晚清冷的街上。
咪咪隔着车窗玻璃看他,竟不知不觉看呆了,如果不是这一幕,她都快忽略了阿正是个极有男性魅力的人。他的魅力不是在有光鲜的外表上,在外人看来,他就是一个落魄的街头混混,每天喊打喊杀的,今天不知明天命的人。可就是这么一个身份的人,他身上偏偏带着和混混身份不符的克制,深沉和沉稳,他从不显山露水,他就像一颗挺直的大树,只单立着就能让人觉得有无形压迫,从而屈服,沦陷。
阿正似乎发现她醒了,用力吸完最后一口烟,捻灭烟头后开车门进来。
他一进来,连带来外面的寒气还有身上浓厚的烟味,混杂着咪咪已经熟悉了的车内的灰尘味,竟没有很难闻。
“我睡了多久?”一开口,咪咪的喉咙像被石头刮着样难受。
“几根烟的时间。”
“哦。”
突然没了声音,谁也没再开口。
就这么静坐了一会,咪咪打破安静,“我先回去了。”
“嗯……把药拿上。”
咪咪垂眼看着面前的白色袋子,顺着递过来的手抬眼看前面的人。外面昏黄的路灯只堪堪照到他半边脸,另一边脸隐匿在阴影里,表情看不真切,那极具特色的眼睛像一个漩涡一样看着她。她和他对视了几秒,咪咪扑闪了下睫毛,抿唇接过袋子,“谢谢正哥。”
咪咪纤瘦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漆黑的小巷子里,这条街似乎恢复了它惯有的清冷,一阵风吹来,地上的塑料袋轻飘飘地卷起,等风走了又落下。
是要入冬了。
阿正突然很烦躁,他用粗糙的手抹了把脸,扒拉到烟盒抽出支烟咬上,打火机的光亮了又灭,尼古丁的味道很快充斥口鼻。
“正哥……”急促的声音在车外响起。
阿正立马从椅背上转过头来,离车一米开外站着刚刚离开的咪咪,她头发微乱,因跑动而引起的急促呼吸还没平息,胸口起伏着,手里紧紧拽着他刚给她的白色塑料袋,背后是如黑洞般的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