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玉当然不叫霜霜,这是虞晚专门起来在外面叫她的,黄玉在家里排第二嘛,二双霜霜。
其实黄玉酒量相当可以,很难醉。今天显然喝了不少,艳丽的一张脸上酡红,带了琥珀色美瞳的眼睛转过来看虞晚:“......唔...娃娃!你...来了!”
虞晚其实没有小名,娃娃这两个字是当年初二、作弊被抓那档子事里,黄玉给她起的,说是虞晚怎么胆小成这样,作个弊而已,被抓了又怎么样,哭得红鼻子红眼睛,跟她家里那套烤瓷娃娃似的。
“还能站起来吗?”虞晚把外套最上面的那个搭扣按上,都没能把黄玉胸前那深深的一道沟给挡个完全,手不敢松,揪在领子上,正好也借力过去扶她起来。
“嘻嘻~”黄玉喝酒不太上头,今天不晓得怎么,兴致好像格外的高。她穿的是双鱼嘴高跟,包臀的短裙上流苏一闪一闪的,上半身一件细细的吊带上衣加一个一字领的装饰性罩衫,e杯的胸跟着她的动作颤得虞晚都脑子里发麻,一个没留就被迎面一扑,分量感十足的压到虞晚身上:“娃娃~人家腿酸,走不动呢~”
虞晚真是被这投怀送抱的美人恩砸了个激灵,所幸这都一起住了快一个月了,黄玉是个什么德性也差不多晓得,虞晚由着她抱着自己又蹭又撒娇的,艰难的从兜里掏出钱包朝吧台里的人晃晃,示意结账。里面那个一排打了少说七个耳钉的人笑嘻嘻的凑上来:“美女,你们住哪呀?交个朋友,今天我请了呗?”
虞晚心里只叹黄玉这招人的大妖精哦,没慢下拿钱的动作,嘴上笑了一下:“我们是同性恋。”
这条街其实离z大直线距离不算远,就是要绕几个弯弯,实际距离就拉长了。要说起来的话,最安全的酒吧,这座城市可能就就这一沿了——重点大学和灯红酒绿的一条街,半点不兼容,可不晓得怎么,就是相安无事的呆下来了。虞晚入学的时候在新生群里看到了一点说法,说是这一沿的店,比如酒吧,环境其实比其他地方的“酒吧”干净许多,从没出过什么事,老板和校长可能有不可言说的关系和利益。
……扯的吧,逻辑不通啊。
随便了。
虞晚扶着脚步虚浮的黄玉往外走,嘴上忍不住就数落:“你才答应我什么的来着?这才过去几天?就又搞到这时候?宿舍楼11点就落锁,晚归是会记录到门禁卡里的,你……”
“我们又不住本科生...宿舍。”黄玉打着酒嗝,不以为然的反驳,“哼,你又、又想趁我现..在,脑子转不动的、的时候,说我。我——我才不上当!”
就说这人喝酒不太上头。
虞晚转了转眼睛,一口气还没叹得出来,软在她身上的黄玉突然就一捋身子,一把捧住虞晚的脸:“我...说啊,娃娃~”
“嗯?”
“真——的很爽的。”
“嗯?”
“你~信我~嘛!”
“嗯。”
黄玉又软了,说到底她今天是真的喝多了点,精比前几次都要亢奋些,嘟哝哝的挂在虞晚肩上嘻嘻笑:“你...脸皮~薄!等姐姐跟你、回~去说~~”
虞晚只想叹气,好不容易走到路边了,想打个出租车回去,站了两分钟没看见有空车来,黄玉已经不高兴了,压在虞晚身上喊腿疼,不肯站着,要坐下——这路边哪有地方给她坐!马路牙子上吗!像什么样子!虞晚架着她哄,说那我们把鞋换一下?黄玉噫呜哼唧哼唧的点头,虞晚扶她到树边,蹲下去给她换上自己的帆布鞋,半稳不稳的穿上黄玉的那双鱼嘴高跟才站起身——一辆后座没看见人的出租留下一缕尾烟。
……
流年不利。
手机按亮,发现已经11点过半,心下不由得焦急了起来。研究生宿舍没有门禁也不查房,但虞晚个人的话,还真没有12点都不回家过。
黄玉穿了平底鞋,少不得轻松一点。从那儿绕出来,往前一望就能望到z大最高、也是这一块区域里最高的建筑,时钟楼了,不过这一面是看不到嵌在顶端的那块表盘的,只能看到建筑尖尖的顶端。黄玉盯着看了两秒,突然醒酒了片刻:“娃娃!好晚了对不对!”
是啊都要十二点了。
“我们打个出租就回去了。”虞晚虚虚扶着树,扯着脖子往马路上看,希望看到一辆空车。可因为z大的本科生宿舍区和研究生宿舍区是一南一北,虞晚回北边,出了酒吧之后从这端出来,这边的人流和车流量都不大,这个时候了,不仅马路上空空荡荡的,甚至连摆路边摊的都没有,“再等一下,没有的话我们走回去,南边那个路口车多。”
“我不走啦!”黄玉觉得委屈,原地跺脚:“什么破牌子!把我脚都打破皮了!回去就丢了它!”
这又是突然发酒疯了?
虞晚好笑,余光瞥到开来的一辆黑色车,不是出租,心下盘算这看样子是等不来了,温声就哄她:“没事的,新鞋都有一点,你穿我的鞋就不痛——”
虞晚话音未落,一脸不高兴的黄玉竟然直接就跑了出去!!她们本来就是站在路边的——跑到马路中央去!!——拦车!!
虞晚吓得头皮都麻了,拔腿就想冲过去把黄玉拉回来,可她脚上穿的不是自己的帆布平底,是黄玉的鱼嘴高跟!是没习惯也是情急之下,虞晚两步出去就崴了脚,噗通摔跪在了地上,全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脑子里一片空白的看着那辆稳速行驶的黑色suv被猝不及防冲出去的黄玉挡道正中,眼前好像已经出现了那来不及阻止的惨状——
“——黄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