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听?他一向导,还站在洗手台,隔着厕所那么多隔间能听到什么?没准还是察觉她声音不对怕她精暴动才打算守着呢?
被别人当成她男朋友能怪他么?不能啊,他又没法干预别人的想法。就算勉强怪他,那自己也得背一半的锅,毕竟两次他都是因为自己才被人看到的。
想到最后,贺溪用头撞了一下铁皮柜,叹口气,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实在有些丢人。
而且刚刚她说话的声音那么大,赵冠栋铁定听见了,天知道下次碰面的时候自己又会被他怎么调侃。
换了衣服出去,贺溪就见南如松在外面等着。
他知道她刚才有点上头,也没再提她之前的行径,只偏了偏头,问:“饿没?带你去吃点东西?”
贺溪本就不知怎么开口,听他一句话揭过去,便顺势点点头应下了。
她的确有些饿,也不太想等位,就跟南如松说了一下,带着他往附近的夜市摊去了。
“你那张脸总让人觉得没什么烟火气,没想到也能接受在这种地方吃饭。”
周围人声嘈杂,撸串的,嗦粉的,吹瓶的,什么声音都有,每个人屁股底下都是个红色的塑料椅子,看上去有些劣质,不怎么结实,有的还折了腿,用了钢丝来固定。
两人坐在一张折迭式的小桌子边,一人面前摆着一个碗。
“怎么就没烟火气了?”南如松先倒了点醋,然后挑了挑碗里的米线。
贺溪吃的是面,那碗比南如松的大了一圈,几乎像个没那么深的小盆了。
“就是看起来比较……”她咬着筷子,脑子里迅速搜索着合适的词汇,想了半天,最后蹦出两个字:“金贵。”
说出口又觉得有点不太对,贺溪摆摆筷子道:“哎,反正差不多就是那个意思,你意会一下得了。”
南如松笑出了声,看她精波动还比较稳定,又缓缓道:“那金贵的向导现在说几句金贵的话,你先吃,用耳朵听着就行。”
贺溪正往嘴里送着面,勉强抬头给了他一个眼。
“第一,我没生你气,”南如松盯着她,语气很认真,“相反,你找心理医生是我乐于见到的情况,所以姑且算是我们之间的豁免条款。”
贺溪叼着面愣了一下,然后才咬断面条,慢慢咀嚼着嘴里的那部分。
“第二,我不是故意偷听你打电话。厕所没有监控,你要是在里面陷入暴动,一时半会儿没人发现,弄不好会出大问题。”
“第叁,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他顿了顿,继续道,“被误认为情侣关系不可避免。你如果介意,之后就恢复到定点定时的状态。”
贺溪眼珠子一转,停止咀嚼,咽下去,开口道:“麻烦。误认就误认吧,你自己知道不是就行。”
“……有想知道的直接来问我,你一个人闷着想只会被张知彤说的话带偏。”
听到这话,贺溪怪地看他一眼,问:“你怎么知道张知彤来找过我?”
南如松顿了顿,垂眼道:“……当时他不是说了要找你?”
“哦……”贺溪依稀记得张知彤好像是有说过这样的话,也没细想,继续道:“其实我之前过去找你就是想把话说清楚,但你当时看起来很忙,我就先回去了,打算下午再去。结果下午我自己忙得要死,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
“不是补侦吗?也忙成这样?”南如松有些意外。
审查起诉阶段的补充侦查一向只需要按补侦提纲完善补充证据就可以了,按理来说应该不会像立案侦查那么忙才对。
“静姐在现场查出了点新东西,听她的口气,搞不好明天真得加班。”
话刚说完,贺溪突然顿住,视线从南如松脸上向左偏移半分,聚焦于他身后的某处,而后将筷子平放在碗口,伸手去撸袖子。
南如松转身向后看去,只隐约看到远处人头攒动,然后便纷纷默契地退开,让出一条宽敞的通路来。他眯了眯眼,这才看见有个人往这边飞奔而来,手上的东西还明晃晃地反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