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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緊眼前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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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應曦才和應暘、奕歐吃完早餐,忽然有人找她,程應暘笑道:“是我請來的造型師,姐你今天需要好好打扮一下。”

“打扮一下?為何?”應曦眼睛一眨一眨地看著應暘。

“因為……今天要慶祝我們身體康復,準備出院啊!”應暘親昵地刮了一下應曦秀氣的鼻子,應曦見奕歐在場,有些不好意思,嗔怪地看了他一眼,然後跟著幾位元造型師走了。

整整兩三個小時,應曦覺得自己就像一個洋娃娃似的任由她們擺佈。程應暘請來的造型團隊有三人:髮型師、化妝師和服裝師,都帶了服裝、道具行頭有備而來。她們首先用保鮮膜加紗布把應曦的傷口封得嚴嚴實實的,不讓一滴水進入,然後小心翼翼地給應曦洗澡洗頭。雖然她很不習慣讓人幫洗頭洗澡,但也覺得自己這麼多天都是擦澡,這次總算痛快地從頭到腳洗了一次。

服裝師帶來一條迪奧最新發佈的草綠色的小套裙,衣領和袖口都有荷葉花邊,配上同色系的小高跟鞋,既顯得高雅又不失活潑青春。應曦自嘲:“這算不算是‘老黃瓜刷綠——扮嫩?”

“怎麼會呢?程小姐真會開玩笑。你看上去頂多二十歲。”

髮型師用電卷夾給應曦弄了幾個波浪卷,說:“嗯,這麼一來,芭比娃娃都比不上程小姐漂亮。” 應曦左看右看,覺得這些發卷倒也顯得很洋氣,她拿起手機,比了個剪刀手,自拍一張,感覺不錯呢。

化妝師給應曦上妝,她讚歎說:“程小姐你的皮膚真好,毛孔很小,膚色也是白裏透紅,根本看不出來是個剛剛出院的人,幾乎不用bb霜打底呢,上些胭脂、掃點散粉就可以了。真好上妝!”她把應曦的睫毛電了一下,上眼影、描了眼線,塗上睫毛膏,一下子眼睛就更有采了。再抹上唇蜜,嗯,美人兒。

程應暘和奕歐也脫掉病號服,換上西服,打上領帶,黑皮鞋油光鋥亮,全身上下一掃病怏怏的頹廢。兩人都是玉樹臨風,英俊挺拔。引得護士小姐們有事沒事都往他們病房裏跑,端水泡茶的人竟來了四五批。

面貌全新的她出現在程應暘和奕歐面前。程應暘臉上寫滿了讚歎:“姐,美麗的你回來了。”

應曦嬌嗔:“怎麼?不打扮的我不美麗麼?”

“不不,不是這個意思,只不過是現在的你更順眼一些。不管怎麼樣的應曦,都是我的至愛。”

程應曦一笑,還想說點什麼,看見奕歐很不自然地看向別處,情複雜,她也把話吞了回去。程應暘也看出奕歐的不自在,他淡淡一笑,說:“差不多時候了,走吧。我們去酒店。”說完,他拍了拍奕歐的肩膀,說:“走吧。”

奕歐卻說:“暘哥,我想我還是不去了吧。我腿腳還是有點疼,想多住幾天。”

程應暘說:“多住幾天沒問題,可是今天一定要去,你也是主角,不去怎麼行呢?”

應曦雖然沒有說話,但也一臉期盼地看著他,大眼睛波光點點,裝扮後更顯得楚楚動人。奕歐很受不了她這眼,正猶豫間,程應暘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挽起應曦的手走了。奕歐見此,只得跟隨。

醫院領導、醫生護士等,還有劉姨都請來了。程應暘給每人送上一個禮盒,盒裏還有為數不少的一個紅包。個個見狀都心照不宣,笑容滿面的。程應暘又“很老土”地送了一面“華佗在世”之類的錦旗給院領導,還捐獻了一筆錢給醫院添置器材,在座的人幾乎要熱淚盈眶了。

之後是豐盛的午餐。飯後,醫院的人還有劉姨都走了,程應暘在酒店訂了房間,他對應曦及奕歐說:“休息一會,晚上才是正事。”

下午五點,那三個造型師、髮型師、服裝師又來了。程應曦一頭霧水地坐在梳粧檯前,看著她們忙忙碌碌地把才上了幾個小時的髮型換了,換成西式公主型盤發,服裝是純白晚禮服,裙擺卻是富有中國特色的流雲百福圖樣,中西合璧,相得益彰。

晚餐在豪華廳舉行。酒席卻只有一桌,當年跟著程應暘打天下的弟兄們並不多,奕歐、令狐真、阿強等再加上幾個,剛好坐滿一圍。他們在程功集團內的職務並不高,但地位及薪水卻很高,人們都叫他們“十大長老。”程應暘也格外重視這次慶祝會,所以訂的菜式是著名的滿漢全席頭號五簋碗十件:燕窩雞絲湯、海參燴豬筋、雞皮鱘龍、蟹黃鮮菇、玉簪出雞、夜合蝦仁、鮑魚燴珍珠菜、魚翅螃蟹羹、魚肚煨火腿、鯊魚皮雞汁羹。

程應曦到達廳上時,弟兄們已經在席間恭候多時了。她一出現,原本喧鬧的大廳頓時鴉雀無聲。包括見過應曦的令狐真和阿強在內,弟兄們都眼直直地看向光芒四射的應曦。席間有人低聲嘀咕:“這是哪兒來的天仙?”

程應曦也被忽然的肅靜鎮住了,水靈靈的大眼睛看了在座的人一眼,隨即溫婉一笑,揚了揚手,說:“你們好。”

她的到來,頓時讓廳上滿室生輝,連兩位元穿大紅旗袍的服務小姐都給比了下去。程應暘站起來,將身邊的椅子拉開,然後站在一旁等她過來。程應曦款款走了過去,身形窈窕,婀娜多姿,一路走來,香風陣陣。眾人火辣辣的目光一路跟隨,直到她坐下,程應暘殷勤地幫她把椅子靠前,眾人都沒有收回目光。只有奕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之後,就落寞地擺弄自己面前的酒杯,不再看她。

程應暘坐主位,左手邊是奕歐,右手邊是應曦。她坐了下來,環顧眾人,內心雖然有些忐忑陌生,臉上卻不露出來,看向大家的還是如沐春風般的微笑。她隨後看向應暘,溫柔的眼裏有一絲嗔怪:你的弟兄們怎麼這麼看我啊,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如果再這麼看下去,我就走人啦。程應暘乾笑,也看了她一眼:不好意思啊,親愛的姐。他們都是大老粗,有不少人沒見過你,所以不知道。你今天真漂亮,像真正的公主,你就大人有大量,給他們看一會唄。

應曦白了他一眼:就你嘴乖。程應暘知道她心裏明白,只是故作嬌嗔,嘿嘿一笑。

倆人眼交流,旁人看來是含情脈脈;奕歐看來,卻很不是滋味。

程應暘清了清嗓子,“咳”的一聲後,眾人才將視線轉移到他身上。程應暘開口了:“今天召集大家來,除了慶賀我們三人身體康復之外,還有一些重要事情要宣佈。”

一說有事情宣佈,大家都豎起耳朵聽。程應暘看著大家,慢條斯理地說:“這段時間大家辛苦了。我住院期間,每天都看了公司報表,知道大家辛苦了,所有大小事務全賴諸位支援,你們的付出讓我深受感動,所以我決定把程松的集團股份分成若干份,令狐真、阿強等你們幾個人每個人贈送百分之八股份;剩下的則贈送給我姐程應曦和奕歐。”

大家一聽,驚喜之餘不免內心嘀咕。那幾個沒見過程應曦的弟兄現在才知道這個美人兒原來是傳說中程應暘的姐姐,果然貌美如花,難怪他藏著掖著不讓大家見著。自己家人嘛,給她那麼多的股份情有可原。可是為何奕歐也有比例近四分之一的股份呢?比在座的弟兄們都多啊!這些股份折算成現金,上億呢!

程應暘看出來他們的疑慮,笑著搭著旁邊奕歐的肩膀說:“你們不知道。奕歐這小子除了多年前救了我一命,前些日子再次把我從程松的槍口下救出來。如果不是他,說不定坐在這裏的,不是我了。從今往後,奕歐就是副總,”他停了一下,說:“和令狐真一起,你們就是我的左右手。”

大家嘴上不言,心裏卻明白,奕歐雖說和令狐真一樣都是副總,但這小子在集團裏算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弟兄們畢竟都是直性子的人,當中就有人拉長了臉,不太高興。如果不是應曦在場,說不定就馬上出聲質問了。只有令狐真和阿強知道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對此一笑置之。

程應暘打開公事包,拿出已經準備好的股權證明書,按標記分發給眾人簽字。

不少人拿了證明書後仔細看了看,之後互相竊竊私語。程應曦也悄悄對應暘說:“我要股份幹什麼?把我的都給你好不好?我不會這些生意啊、股份啊這些東西的……”

程應暘笑了,也悄悄地說:“姐,給你就收著,你只管坐在家裏收錢。別的都不用管。女人嘛,還是有點私房錢比較好,這些錢夠你花一輩子了。只不過你不要拿去倒貼小白臉就行。”

一席話說得程應曦香腮帶赤、粉面緋紅,她用小牛皮鞋輕輕踢了他一腳,剜了他一眼,又用眼嗔怪他:你這個壞傢伙,盡瞎說!

也就是這麼輕輕一碰,程應暘卻故意呲牙咧嘴,假裝委屈似的看著應曦示意:姐,你的‘裙底腳’啥時修煉的呀?我的腿可是剛剛復原,不想再拄拐杖哦!”

應曦立刻後悔起來,是呢!她這個毛病要改!從小到大,她總是端著姐姐的架子,一不高興就偷偷地踢他。要改要改!好在剛才沒有用力踢。倘若踢壞了他,自己一輩子都不得安生。正胡思亂想著,程應暘催她簽名,她只得簽了。

應曦見奕歐坐著不動,悄悄問:“奕歐,你怎麼還不簽?”奕歐苦笑了一下,卻沒有動,筆也沒有拿。眾人見他不簽名,都不做聲,心裏各有思量。

程應暘顯然看出大家的疑慮和不滿,笑著解釋道:“大家可能在想,奕歐為何能有這個特殊待遇?你們不知道,當天我和程松兩敗俱傷的時候……”接著他把當時的情形詳細描述了一遍,最後說:“不是每個人都能抗拒誘惑。奕歐不僅拒絕了這些豐厚的條件,為了救我,還差點葬身在埋有炸彈的倉庫裏。所以我現在給奕歐的,還遠遠比不上程松的許諾。我想大家應該沒有異議了吧?”

眾人得知內情,釋然了。畢竟奕歐得到的並不算太多,可是他付出的卻是最可貴的生命與忠誠。他們拿起筆,紛紛在股權證明書上簽字。

應曦還不知道當時程應暘命懸一線的情形,她聽了應暘的敍述之後眼淚汪汪,不禁想起十幾年前應暘為了保護她,用自己的乾瘦的身軀抵擋叔叔程松砸下來的酒瓶;自己身為他最親的姐姐,為了躲避禽獸般的叔叔,不顧一切地扔下只有十八歲的應暘,拋棄弟弟,拋棄當姐姐的責任,隻身到另一個城市讀大學;應暘為了她,把生意轉了過來,在陌生的城市艱苦的打拼、生存……往事並沒有隨時間散去,反而潮水般一波一波湧來。她的回憶支離破碎,但這些痛苦片段卻終身難忘,怎麼樣也消除不了。折磨了她一輩子的自責與愧疚巨浪般衝擊而來,她的淚珠不聽使喚地一滴一滴落下來,哽咽難言,身子前傾想撲入他的懷裏痛哭,卻礙於眾人面前不敢肆意,只得低下頭,任由淚花模糊了視線。

“應暘!姐姐沒用,沒好好照顧你……讓你傷成這樣……”梨花帶雨的她低聲說,原本還有些竊竊私語的廳內霎時間安靜下來,大家全部都注視著輕輕抽泣的應曦,看著她完美無瑕的俏臉半低著,肩膀輕微地抽動,長長的睫毛陸陸續續地有晶瑩的水珠滴落,瑩潤光澤的唇瓣抿著,不時發出抽泣的聲音,雪白的脖子映射出的光芒炫花了眾人的眼,整個人透著一種異樣的嬌媚,楚楚動人,我見猶憐。

程應暘有些坐立不安。應曦哭得傷心,他又心疼,又是勸,又是遞紙巾的:“姐,你別哭了,一會兒我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說呢,等我說完了再哭成不?”不過心疼歸心疼,自己心愛的人為自己的遭遇傷心,可見她多在意自己啊!

應曦接過紙巾抹了把淚,抽了抽鼻子,仍是沉浸在洶湧而來的愧疚自責之中,就這麼停了一會,還是嚶嚶地哭起來了。

程應暘已經掏出戒指盒了,見應曦仍是止不住哭聲,又見一群大男人看著她的目光竟然是“柔情似水”,個個都恨不能“把她攬在懷裏好生安慰”的樣子,真叫人起雞皮疙瘩。他只得尷尬地右手微微蜷起,放在嘴邊咳嗽了一聲,大家立刻會意,收回了目光,別開臉不去看她,只是有些人會偷偷地瞄上一眼。

奕歐也遞了張紙巾給應曦,他低低地對應曦說了句話,應曦竟然立刻停止哭泣,用紙巾小心地擦淚,還向大夥歉意地笑笑說:“真不好意思,我心疼應暘,在大家面前失儀了。”接著,就低低地跟應暘說要失陪一會兒,起身去衛生間了。

不僅眾人,連程應暘都納悶了:他說了什麼這麼靈?竟然讓‘林黛玉附身’的姐馬上不哭了?難道他告訴她,我準備向她求婚?

其實,奕歐說的是:“瞧,你的妝都花了。再哭,就成國寶熊貓了。”

很快,應曦就回來了。雖然眼睛紅紅的,不過眼妝仍是很精緻,看上去比剛才更有含羞欲滴的感覺。程應暘站起來,對大家說:“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請大家做個見證。”說著,他站在應曦的身旁,深情地看了她一眼,說:“一直以來,我和應曦是名義上的姐弟,實際上,我們早已相知相愛,早就不是一般的姐弟了。”程應曦沒想到他會說的這麼露骨,略微驚訝地抬頭看了他一眼,嬌羞地低下了頭。而眾人也一早知道程應曦是程應暘愛到骨子裏的姐姐,而且是沒有血緣關係,所以絲毫不以為異。

“以前,我總是忙於工作上的事情,一直忽略了她,現在事情終於告一段落了,我終於把父親的產業全部繼承下來了,也了結了陷害我父母的真凶。現在,終於是安定下來的時候了。”他說著,雙手捧著早已備好的紅布絨盒子,面對程應曦緩緩地單膝下跪,打開,裏面的“真愛三生”頓時映射出無比璀璨的光芒。

“鴿子蛋!”程應曦驚訝地瞪大眼睛,還用右手輕輕捂著張大了的小嘴。

“應曦,我想今生今世與你一起走過,你願意嫁給我嗎?”程應暘誠摯地說。

“可是……我不能戴著這麼貴重的鴿子蛋在大街上走……”應曦目不轉睛地看著“真愛三生”,喃喃地道。大家一聽,頓時哄笑起來,原本很莊重的這麼個求婚“儀式”,就這麼給應曦的一句話給鬧笑場了。

程應暘也笑了。“姐,你就是十個手指頭都戴著鴿子蛋,上哪兒都不成問題。我是不會讓你獨自上街的。”他停了一會,示意大家安靜,然後再問:“姐……應曦,你願意嫁給我嗎?”

程應曦的眼睛不爭氣地再次濕潤,好不容易控制住的淚水又一次像紛飛的細雨般灑落,她急切地點頭,顫抖地說:“我願意。”然後程應暘起身,將鑽戒小心翼翼地套進她的左手中指。程應曦傻傻地看著這個鑽戒,周圍的一圈小紅寶石眾星拱月般簇擁著中間六克拉的主鑽,在燈光下的照耀下熠熠生輝。太美了!今晚的一切美好得不像是現實,倒像是童話裏場景!可是,她清楚地知道,這個場景,切切實實發生了!是真的,不是夢境!她這次真不顧形象了,撲進程應暘懷裏又哭又笑,喜極而泣。眾人笑著鼓掌,“恭喜”聲不絕於耳,奕歐也隨大家站起來,平靜地臉上雖然帶著笑容,眼底卻是無盡的失落。

程應暘深情地對懷裏的程應曦說:“應曦,從今以後我們就不再以姐弟相稱。答應我,無論發生什麼事情,永遠不要離開我,行麼?”應曦看著他,忙不迭地點頭:“嗯,我絕對不會離開你。你也不能離開我,不能讓自己有事,我受不了……”

程應暘眼睛也濕潤了:“不會的,姐,我永遠都不離開你,也不會讓我們之間任意一個出事,我們一定會幸福的……”

一桌子的大男人,包括奕歐,見程應暘美女在懷,旁若無人的“你儂我儂”,又羡慕又嫉妒。阿強半開玩笑地說:“暘哥,你終於抱得美人歸,也可憐一下我們這些單身漢啊,啥時可以像你那樣找個大美女啊?”

有人哄笑:“想得美!你也想要像嫂子那樣的大美女啊!這輩子別指望了!”

令狐真說:“暘哥擺脫終於‘鑽石王老五’的名號,名花有主,不用再給那些小明星糾纏,可喜可賀啊!”

“小明星?”程應曦一聽,立刻把頭從應暘懷裏的抬起來,嘟起嘴兒問他:“以前經常有明星糾纏你的麼?”

程應暘感到環在腰間的小手明顯收緊了,又見應曦秀眉微蹙,水汪汪的大眼睛飽含著緊張與哀怨,嬌豔欲滴的櫻唇不滿地嘟著,比剛才更加勾人心魄;再往下,溫順的鎖骨下方,飽滿的渾圓之間有道深深的乳溝,還有陣陣百合清香撲鼻而來,只覺得滾燙的血液直沖頭頂,好久沒有碰她的身體蠢蠢欲動,下面硬邦邦的頂著應曦,她察覺到了,臉頰更加緋紅,扭著身子想躲避,不料反而被箍得緊緊的。

應曦臉上嬌羞之色更甚,小嘴微微張開,發出低低的“嗯嗯”的抗拒聲,惹得程應暘心中一緊,如同被貓兒抓了的一樣,這時偏偏大家看他倆的好戲看得正入迷,大聲起哄:“親她、親她……”

程應暘順應民意,低下了頭找到應曦柔軟的雙唇,狠狠地吻了下去。倆人的唇舌相互挑逗,糾纏不已,她柔美的身體與他緊緊相貼,程應暘的身體越發火熱,嘴上也加深了力度,應曦被他充滿侵略性的吻給弄得快窒息了,可是卻無力、無法、也不想抵抗這從體內發出席捲而來的仿佛要燃燒一切地火焰。

眾人哄笑聲不絕於耳,奕歐也努力維持微笑,只是鼻子發酸,然後扭過臉去,不再看向他們。

終於,一個叫伍松的人忍不住了,他大叫:“暘哥,你們親熱夠了,可憐我們弟兄們,餓了大半天了,你們能不能消停消停啊?吃完飯後今晚在房間裏怎麼著都行啊!”

大家哄笑起來,也附和著說:“是啊是啊,暘哥你是‘有情喝水飽’,我們這些沒人管的可要先吃飽肚子才好討老婆哦!”

應暘笑了,說:“對對對,開飯,上菜!”

“吃飯喝酒咯!”好幾個人嬉笑著,摩拳擦掌的,好像準備在酒桌上大幹一場。

應曦也笑了,看著這些豪爽、略顯粗魯而又努力維持斯文的漢子們,覺得他們很可愛,應暘有這些弟兄們真好,有這些人陪著他,讓人放心。她又覺得自己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有些不好意思,把頭埋在應暘懷裏,變成‘程家小鴕鳥’。直到應暘低低地提醒她:“姐,先吃飯,回房後給你抱個夠。”她才紅著臉鬆開。

身著大紅旗袍的美女服務員陸續上菜了。每人先是一盅燕窩雞絲湯,然後才是雞皮鱘龍、蟹黃鮮菇、玉簪出雞、夜合蝦仁等滿漢全席的十品精華。席間杯盤交錯,祝賀聲、勸酒聲不絕於耳。

應曦只覺得這些大老爺們都不怎麼吃東西,光喝酒去了,程應暘也是,喝了那燕窩湯之後就沒怎麼動筷子,盤子裏的珍饈佳餚都沒吃幾口。她想阻止應暘喝酒,不成功,前來勸酒的人一個接一個,仿佛杯子裏的不是白酒,而是白開水。她見奕歐也悶聲不吭地喝酒,忙拿起酒杯,向他敬酒,說:“奕歐,謝謝你,這麼多年來,你一直照顧我,又為了應暘犧牲那麼多,我都不知道怎麼感謝你才好,……我敬你一杯!”說著,自己先喝了一大口,不出所料,給烈酒嗆著了,“咳咳……”

應暘愛憐地給她順氣,說:“姐,你酒量不好就別學我們喝酒,還喝那麼大口……”應曦向他倆歉意地笑笑。

其他弟兄一看,立刻要給應曦敬酒,程應暘趕緊幫應曦擋酒,實在推辭不過了就自己喝。

應曦心疼應暘,但又不好怎麼樣。見奕歐還是在喝悶酒,忙用公用筷子夾了不少菜給他。他和她中間隔了一個位子,所以奕歐一見應曦給他布菜,忙起身端著碗來接菜,而且出於禮貌,得很快吃完。

她又給令狐真和每位兄弟夾菜,他們都誠惶誠恐的:“謝謝嫂子!”

“謝謝嫂子!”……

一輪下來,她發現給他們布菜是個好主意,既可以讓他們忙著接菜吃掉,還顯得自己能與應暘的弟兄們搞好關係,而且不會讓自己傻傻地坐在那裏光吃不動。不錯。

程應暘正為喝酒發愁呢,見應曦給自己碗裏夾滿了肉菜,又殷勤地招呼每個弟兄,既體貼又識大體,很開心。只是有一點,今天是他的好日子,奕歐那小子能不能給點面子,開心點兒啊?他今晚總是一副事不關己酷酷的樣子,其他弟兄會誤會的好不好。

好在大家很快酒足飯飽,借著醉意,大家相互猜拳、講葷段子取樂。應曦實在聽不下去他們講的內容,見應暘也醉得不行,臉紅紅的,閉著眼睛昏昏欲睡的樣子,喂他吃了幾片西瓜,悄悄地說:“應暘,大家都醉了,不如散了早點休息,好嗎?”

“好,我們回房間,我想你想得不行。”說完攬過她的頭,對著應曦的小嘴兒就是一口,滿口的酒氣倒把應曦給熏著了,她扶著應暘,紅著臉說:“你都醉成這樣了,哪里還會想我!”

“當然想了,任何時候都想。”應暘壞壞地說完,對大家招呼:“弟兄們,今晚我已經在酒店訂了房,唱k、桑拿按摩什麼的儘管玩,都算我的。先失陪了!”

“暘哥要洞房咯!鬧洞房去!”大家一起哄,還真要跟著去。應曦一聽,嚇了一跳。最後還是奕歐、令狐真解圍,大家這才散去。

程應暘訂的客房離廳上有段距離,應曦扶著應暘,跌跌撞撞地走著,差點沒把腰給閃了。還好奕歐擔心她扶不了,沒走幾步就過來幫忙,這才順利地到達客房。

應暘一躺在床上就睡著了。應曦把他的鞋子、外套脫了,用熱毛巾給他擦臉擦手,蓋好被子。自己也卸妝洗澡,換上睡袍。然後,坐在應暘旁邊看了他一會,見他正睡得很香,便起身坐在梳粧檯旁,歡喜地看著手指上的戒指。這麼大的鑽石,無論在哪個角度,都火彩四射,應暘真捨得在她身上花錢。呵!自己終於可以永遠和他在一起,不辜負爸媽的囑託。至於血緣至親什麼的,隨他吧,大家都是為了彼此剛剛從鬼門關走了一遭的,還有什麼比對方更重要呢?她想起剛才在宴席上聽令狐真說什麼“小明星糾纏”,自己聽了就滿心泛酸,還怎麼接受得了他的懷裏有別的女人!

她細細端詳了戒指好久,忽然覺得自己好像曾經有一枚小一點兒的、簡潔大方的鑽戒,可惜是不是真實存在她都想不起來了。憑心而論,她更喜歡典雅簡潔的款式。對了,奕歐也喝了不少酒,他怎麼樣了?

應暘訂的房間都在本層,可是不知道在哪間。應曦走出房門,左右看了看,所有門都關著。她一間一間地走過,走到右手邊第五間的時候,突然心跳得厲害,她停了下來,正猶豫著要不要敲門,忽然門開了。

“奕歐!”

“應曦!”

兩人同時出聲,應曦“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說:“真巧,我正想找你呢,正好你就在這裏。”

“找我?”奕歐略顯驚訝,他也正想找應曦,沒料到她也找他。”“有什麼事情嗎?”

“嗯,……你喝了不少酒,我想看看有什麼可以幫忙的……”應曦說完,仔細看了看奕歐,只見他的臉色除了有些紅,倒也沒有什麼異常。

“我沒事。”奕歐平時工作壓力沒有程應暘大,身體底子好,酒量也不錯。“還有別的事嗎?”他問。

“……”應曦一時之間不知怎麼回答,如果說有事,其實也沒啥事。可是,沒事就要走人,她又不想馬上走人……

“你住這間房?挺豪華的。”沒詞了,她只好說些無痛關癢的廢話,又往裏看了看。

“請進。”奕歐好像看出了她矛盾心情,打開門主動邀請她進來。

應曦走了進去,其實同一層樓的酒店客房都是一樣裝修的。奕歐請她坐下,問:“想喝點什麼?”

“不用客氣。”應曦回答。她不太喜歡這種客套,覺得很生疏。她覺得奕歐應該和她更親近一些,可是為啥會有這種感覺她並不知道。有可能是她的身上有著他的血液的關係吧。從“血緣”關係上來說,奕歐比應暘更親。

她正考慮著如何搭訕,奕歐開口了:“其實我剛剛也想去找你,沒想到一開門你就在門外了。”

“你找我?”應曦怪地看著奕歐掏出一個紅布絨盒子,看著很眼熟,這不就是應暘向她求婚時拿著的那個盒子嗎?怎麼在奕歐手裏?正胡思亂想著,奕歐打開了盒子,裏面赫然一個呈現一個鑽戒,正是她想了好久的那個!

“哎呀,我想它很久了,我說怎麼不見了,原來在你這兒。”應曦接過來高興地說。

落寞再次出現在奕歐臉上,他幽幽的說:“這個戒指名叫‘情系一人’,原本也是暘哥買給你的。那時候,他準備買來向你求婚,你卻一聲不吭地走了。”

應曦怪地看著他,又努力想了想,好像是,有不太清楚。真有這回事嗎?“那為何應暘又另外買了這個呢?”

“因為這個戒指不是他親手給你戴上的。所以被嫌棄了。”他說完,低下了頭。

應曦更怪了:“不是他給我戴,那是誰給我戴的呢?”

奕歐忽然煩躁起來,不過臉上卻沒有表露出什麼。他站了起來,對她說:“很晚了,你該回去了。暘哥知道了這麼晚你還在其他男人房間裏,他會生氣的。”

應曦無語:他又趕我走了。這場景好像是第二次發生了,第一次在醫院,第二次在這裏,我就這麼招人厭嗎?她的眼睛立刻漲滿晶瑩,泫然欲泣的模樣在他看來,別有一番楚楚動人的風情。

“好,你早點休息。”她向門外走去,一步、兩步、三步……她走得很慢,他的胸口卻再次疼痛起來,一下、兩下、三下……隨著她的步履越來越痛,明明早知道是必然,為什麽還如此的難受?回想起轉身離開的那一瞬間看到她濕潤的雙眼,他恨不得抽死自己。

忽然應曦停了下來,轉身問他:“你能否幫我戴上這個‘情系一人’?我很喜歡這個戒指。”

奕歐愣了。

應曦走了回來,仿佛仙女般輕盈,她雙手捧著絨盒,一臉期待地看著他。奕歐猶豫了好一會兒,他腦子裏亂成一團麻。他看了盒子裏只要有一點點光亮就可以散發出火彩的鑽戒,又看著應曦,看著她小鹿般的眼睛,看著她眼角尚未幹透的淚珠兒,長時間的看著。給她戴上戒指……這個舉動表示什麼,他十分清楚,相信應曦也很清楚,可是他不明白已經有婚約的應曦,已經是暘哥的女人的應曦會這麼提出來。

應曦感到有點累了,捧著盒子的手微微顫抖,櫻唇也微微顫動著,看來,他不是不會把戒指為她戴上的。眼角的半顆淚珠迅速漲滿,無聲地滑落。

奕歐見了,心裏刀抽了似的疼。他很受不了應曦的這種表情,梨花帶雨,我見猶憐。最終,他在應曦準備放棄的時候,伸手拿起了戒指,端詳了一會,說了句:“情系一人。”然後戴在應曦另一隻手的中指上。

應曦馬上笑了,很開心,很釋然的笑:“謝謝你,為了表達我的感謝,我能為你做點什麼呢?”

奕歐抬起頭,鼓起勇氣問:“應曦,你能抱抱我嗎?”

這次,換她一愣。好久都沒反應過來。

“算了,我只是隨便說說而已。很晚了,你回去吧。我不送你了。”他才剛剛轉身,後背忽然被兩個豐滿的渾圓撞了一下,一個帶著百合幽香的柔軟軀體緊緊地貼著他,他能清楚地知道,哪兒是她的臉,哪兒是她的身體;他低下頭,看見腰間有兩個粉藕似的白嫩手臂,兩個手指上的戒指閃耀著傲人的光芒。

那一刻,他鼻子很酸,眼眶也很熱。應曦,這樣的你,叫我如何離開?

他轉了個身,緊緊地把應曦圈在懷裏,力氣很大,似乎要把她箍進自己骨血之中。應曦覺得自己快喘不過氣了。她有點慌,可是,她在他懷裏,聽著他的心跳,莫名感到心傷,她清楚地感受到奕歐的壓抑與痛苦,也感受到他對自己的深深的熱情與愛戀。

“奕歐,你……是不是喜歡我?”她抬起頭,怯怯地問。

“我不只是喜歡你,程應曦,我愛你。”奕歐刻意不去看她的驚慌失措的眼,只是低下頭去,吻她,用盡全身的力量,抱緊她。

本應相愛,本應相襯,

命裏註定同行卻未能。

捨不得不愛,巴不得一世。

唯願抱緊眼前人。

匆匆一世,深深一吻,

就此以後無從愛別人。

若只得今晚,可偷偷走近,

誰又理得天鎖禁。

愛你就算將跌入永遠黑暗,

但這一刻抱緊,多麽確實無用再覓尋。

浮沈人在世,快樂迴圈又傷心,

但願愛得最動人!

一宵的愛一生的印,

儘管最後如同過路人。

捨不得不愛,巴不得一世

唯願抱緊眼前人。

(梅豔芳 抱緊眼前人)

如同前幾天在醫院病房那樣,他閉著雙眼,在她嬌嫩綿軟的唇上貪婪的吸吮著,那櫻桃小口裏香醇甜蜜的味道就像他一如上次那樣讓他沈醉下去,心中酥麻顫動,充滿了幸福與絕望。

這次應曦只是掙扎了一小會就停止掙扎,改為迎合他唇舌的深入。他的舌頭探入她溫熱香馥的小嘴,她輕輕的喘息了一聲,發出柔媚無比的嗯嗯聲。他心中也有些慌亂,略帶笨拙地吸吮著她口中香甜的津液,終於尋到她細嫩的丁香小舌,舌頭不顧一切地與她的舌頭交纏著,舔舐著,絲毫不放過任何一個柔軟滑膩的角落,像是要逼她與他一起,在痛苦與甜蜜的顫動中沈淪下去,他本已絕望的熱情與愛戀,如巨浪狂潮一般盡數釋放出來,一直吻到自己頭腦發漲,天昏地暗還不願意離開。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們才結束這個吻。他看著懷裏的應曦身上寬大的睡袍從前襟敞開來,露出纖細的脖子、精緻的鎖骨與圓潤的肩膀,像一朵花一樣綻放在空氣裏,吹彈可破的皮膚透著誘惑他的香味,讓他忍不住把頭埋下,細細一路嗅著芬芳,貪婪的呼吸著她的味道。

被另一個男人親密地攬在懷裏,應曦有些抗拒,但又捨不得推開奕歐。她的表情就像一個做了錯事的小人兒一樣手足無措,咬著殷紅的嘴唇,臉上佈滿了紅暈,兩手手指緊張的絞在一起,卻又緊緊地挨著他堅實的胸膛,像是想要把羞紅了的小臉遮住,卻露出一雙漾著迷惘淚光的眸子抬頭看他,竟然帶著幾分嬌嗔。奕歐不由得倒抽一口氣,那樣恍然不自覺的媚惑風情,足以讓世上任何一個男人淪陷。他感覺自己心跳加速,不安感又從心底最深處冒了出來,懷裏的她──畢竟是自己永遠得不到的女。

世人都說,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奕歐覺得這輩子他是無法得到應曦的了。可是,她曾經說過喜歡他,是不是她的心裏曾經有他奕歐的一席之地呢?

“應曦,你喜歡我嗎?” 他輕輕地問,很輕,輕的像鴻毛,好像風一吹就會飄走。

應曦毫不猶豫地點點頭,說道:“嗯。” 也許談不上很喜歡,但有好感是真的。

即使明明知道她的喜歡未必是他想像的,但他還是歡喜至極,只覺得快要掉下淚來,前一刻還絕望不已的心,現在卻被甜蜜到極點的幸福感充滿了,輕飄飄的仿佛快要脹破了一般的難受。他終於忍不住俯下頭,在她耳邊輕聲地將心底最隱秘的問題問了出來:“如果沒有暘哥,……或者說你先遇見我,你會愛我嗎?

“……”她驚訝地抬頭看了奕歐一眼,看著他那和應暘相比另有一番帥氣的臉龐,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她可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應暘是伴隨她一生的人,以前、現在、以後都是,眼下這個假設性這麼強的問題,該如何回答?

她趕緊把頭低下,頭緊緊地挨著奕歐的胸膛,搜腸刮肚地思考如何回應這個問題。一方面,她不覺得自己會愛上除了應暘的其他男人;另一方面,她知道奕歐是個好男人,又不想傷了他的心。其實,應曦自己也不知道,怕他傷心,就是在意他啊。

應曦將小臉埋在他肩窩裏,悶悶的聲音傳來:“如果那個……會愛你的……”

“真的?一定?”即便是這麼模棱兩可的答案,也讓奕歐的心幾乎要跳出來。

“嗯。”應曦抬起頭,注視著奕歐的眼睛。真真假假,她自己都亂了。

奕歐又吻她了,吻她的眼睛、她的鼻尖、她的嘴唇、她的臉頰……這第三次的吻和之前兩個很不一樣,充滿了親昵、憐惜和離別前的依戀……

“我有東西給你。”奕歐剛毅的嘴唇在百忙之中冒出了這麼一句話,然後他鬆開應曦,走到桌邊拿起一個封好了的檔袋,遞給她: “等暘哥醒了,交給他吧。“

“這個文件很重要,千萬不要弄丟了。今兒天晚了,明天再看吧。”

“嗯。”應曦點頭,“那你早點休息。我走了。”

臨分別時,奕歐叫住應曦,手臂一伸,把她拉到懷裏,定定地看著她,許久才說:“好好照顧自己,好好照顧暘哥!”

一番話說得應曦莫名其妙,她怪地看著他,忽然感到心裏一陣陣抽疼。

“保重!”這是奕歐最後說的話,隨後他目送應曦回房,轉身關上自己的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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