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老爸在南非有別墅~』懶洋洋的男中音響起—貓眼瞪大。
『很巧吧~』高大的男子笑出一口白牙,再次朝呆若木雞的他眨了眨眼,像在拎小動物般捉他上了計程車。
然後~當他今天凌晨渾身青紫,腰酸背痛地在男人的懷抱中醒來時,心中的髒話簡直是滿到頭頂……
他第二個想殺的傢伙—叫仙道彰!
若不是他渾身酸軟無力,他當時真想雙手一掐,捏死那把他搞得這麼悽慘的男人!
再然後,當他跟一堆工作人員和羅伊在拍攝現場等了又等,還是等不到模特兒時,他決定—他、受、夠、了!
他最後一個要宰的—就是櫻木花道!
疾衝的腳步不多時便來到他與櫻木共同的飯店房間門口,洋平掏出房卡俐落地一刷—沒繫上門鏈的門扇『喀』地一聲輕啟。
洋平不顧羅伊在旁不停地輕拉他袖子—他一掌推開門,大跨步走進房間~
首先入眼的是耀眼的晨光—沒拉上的窗簾讓金色的陽光灑了一室……貓眼打量了一下四周,最後落在最靠窗的一張單人床上—
水戶洋平有那麼一瞬間地閃……
單人床上,兩名男子正熟睡著……也許因為床鋪對高大的他們來說實在太小,所以他們是面對面地側躺著……紅髮男子似乎想躲避越顯耀眼的陽光般,如同初生嬰兒一般地蜷縮在黑髮男子懷裡~因睡著而露出的光潔的額抵著黑髮男子的心窩,在陽光下益發亮眼的紅髮柔順地披散在頭顱下枕著的白皙手臂上……
黑髮男子則是將下巴輕擱在紅髮男子的頭頂,露出被單外的另一隻手臂橫過紅髮男子的腰際~即使沈睡仍是佔有欲十足地摟著他……形狀優美的唇邊帶著一抹~好……溫柔好滿足的……淡笑……
紅與黑,褐與白……如此對比~又如此相襯……
洋平覺得自己的雙足在一剎那間生了根,眼眸也是……他完全移不開視線,只得楞楞地望著沐浴在金黃光輝下的兩人~同時感覺到自內心深處湧出的,幾欲落淚的衝動……
這樣溫柔笑著的流川,這樣依賴的花道……聞所未聞,前所未見……這一面~是只專屬於……他們彼此的吧……
有種什麼汩汩地自心口湧出,在胸廓間溫暖地流淌……貓眼狼狽地眨了又眨,卻眨不去那強烈的酸澀感……
直到細微的『喀嚓』聲響起,才讓洋平自眼前景象所帶來的強大影響力抽離—
他迅雷不及掩耳地轉過頭。
「羅伊!」他壓低音量,沈聲低喝。「你在幹嘛?!」
舉高的單眼相機後方緩緩地,露出一張下巴滿是鬍渣的臉孔……出澄亮的褐眸滿是愧疚與罪惡感,表情是如同做錯事挨罵的孩子般委屈—但他的手指,卻如同被三秒膠黏住般,死按住快門不放……『喀擦喀擦』聲即使在他望向洋平時仍是沒有停止……
「我、我很抱歉……水戶先生……」羅伊苦著一張臉,好像快要哭出來般—與他靈巧地按快門動作一點也不搭嘎。「可是我……忍不住啊……」
褐色的眼眸又調回那小小的觀景窗,表情一轉而為專注且滿足……洋平翻了個白眼~
罷了罷了~連他這個一點藝術細胞也無的粗人,都想拿隻畫筆或抓台相機留下眼前這番景象了,更何況是對『美』更為敏感的羅伊呢……只不過……
「喂~羅伊。」他慵懶地喚他,同時好笑地發現對方得用盡十二萬分的努力才能把眼眸稍稍轉向他。
「這次~有信心拿下首獎嗎?」粉唇揚起,似笑非笑的,貓眼中光彩大盛。
羅伊張大了嘴。
「您、您……您是說……我~真的、可以……」他比比床上的兩人又比比相機,興奮得簡直要喜極而泣,語無倫次。
「小聲點~吵醒他們你什麼都別拍了……」洋平抱著胸,半打趣地用著氣音提醒他。「首獎~有信心嗎?」他揚揚眉,重提條件。
褐眸又露出攝影時獨有的光芒與自信,襯得他一張落魄的臉孔突然有了起來。
「當然。」他用嘴型吐出這兩個字,再加上一個勝利手勢,表達了他的勢在必得。
洋平還是笑著,看著羅伊終於心癢難耐地開始架腳架、換鏡頭、觀察光線……他向來對羅伊有信心,但這次……也許他是對這兩人有莫大的信心……也說不定……
唔……就當是他送給這兩隻的『回禮』吧……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