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娇拿出装好的鸦片烟请她吸,宝凤接了,躺在烟榻上,便点烟签子开始烧烟:“我方才在楼下听到翠姊在骂,于是就想上来看看。”
凤娇也早猜到是这样,嘟哝道:“妈妈也真是的,什么都说是我不好,一不好就要打要骂,她可知道我心里的苦吗?”
宝凤听着凤娇径自在那诉苦,并不搭腔,就着鸦片烟一连吸了数十口,突然道:“我听说你有了新客人了,床上躺的那位就是吗?”
凤娇听说,登时就想到方才的事,脸上就有点红,点点头。宝凤一见她这幅模样,不由就想起了之前的自己,不由感叹道:“你也好了,有了新客人。”
又问那个客人是谁,是做什么行业的,家住哪儿等等诸如问题。
凤娇含羞说道:“才做了两天,我哪知道的这么多呀?”
宝凤见她这幅春心荡漾的模样子,又让她想起爽约一事,登时面上就有些冷冷的:“你也不要得意,像他们这种出来玩的,能有几个是真心的?”
凤娇知她是因赎身的事而耿耿于怀,所以并不搭腔,宝凤见她没话说,又道:“这陶鸳生陶大少爷,看你这样,量你也知道的不多,就让我来告诉你一点吧。”
凤娇不解她有何要对她说的,只听她道:“陶鸳生陶大少爷,在苏州几乎家喻户晓,正好我老家也是苏州的,听过一点他家的事,听说他家三代,从他祖父那代开始考科举,从秀才到举人,再到进士,一连三试,都让他祖父拿了一甲头筹,最后荣获进士及第,进了国子监处事,可谓是顺风顺水,官运亨通,然后到了他父亲这一代,更是做的比他祖父还要厉害三分,就前几年不是还有报说发贼军余孽匿藏在苏沪一带吗?结果朝廷得了情报,派了他父亲前去苏州镇压,不出三个月,就把余孽全部擒获,后也因此升二品顶戴,海外的来,自此他家是再无人不晓了,再到了陶少爷这代,我只听说他没像父爷那样做朝廷命官,反倒是进了招商局处事,也不知他如今为着什么事跑到上海来了?”
凤娇听到这里,晓得他家背景是如此显赫,心中不觉空落落的,又听的宝凤悄声道:“想这陶家也是世代充满福气的,我听说这陶大少爷前几年的时候,娶了京里头一旗人家的千金,风光死了,好像还是军机处的,要知道,满汉不结亲,如今他们家有这个例,也不知是他们家几世修来的福份哩!”
凤娇听说,心中的失落感开的更大,急的忙道:“客人的家事,你管这么多做什么,吃你的烟吧!”
宝凤不以为意,直说:“我这是好心提醒你呀,叫你不要步了我的后尘!”
凤娇听了她的话,心中烦躁的来,忙起身拉她起来:“那真是谢谢你了,我也不需要你的提醒,我现在要睡了,请你也回房吧。”一边说一边推着她的背往门首走去。
宝凤见状,心中又是好气又好笑,却只顾着说话,手中的烟枪往下倒着,连淋出许多烟油来都没有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