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沐颜前来投靠时,魔是存疑的。
那时天下情势已有改变,除了首要魔军,各国各地皆有动荡,有为乱而乱之者,也有伺机欲夺之者。
”汝为何选择臣服於吾?汝想得到什麽?”
祂冷沉的问,她挺起身来,丑恶的红色符咒攀附了半张脸,似是无趣的应道。
"无为何,不过是想看到这天下颠覆。"
那是能完全操控受令者丶甚至抹去其智的恶毒咒令,在现世已十分少见。
沐沐抬眼,递出了那咒令解除与控制需要的唯一媒介—血玉。
”若陛下愿尝我所愿,任何事,只要陛下心中所至,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您意下如何呢?"
污浊的眼转了转,多麽悦耳的话语,不是吗?
”吾暂且先相信汝。”
拿去那色泽鲜明的玉,魔漆黑的恶意勒住她的脖颈,攀附上那爆起挣动的血脉。
”——接下吧,吾的第一个命令。”
祂露出歪斜的笑,吐息腥臭,血玉上撑起了一道光辉。
沐沐依旧对着祂的视线,眸子里虚无一片,脸上的红色咒符像是拥有了自己的脉动,鼓胀着发出与血玉一样的色泽。
魔大肆宣传她投靠魔之一方的消息,让她对曾经的同伴刀剑相向,他们那绝望愤怒的态,成就了祂最好的食粮。
”为什麽没有杀掉慕容远?这个令咒难道是装饰不成?”
大殿上,她浑身是伤的跪伏,左手折向诡异的角度,渗出的血液已然乾涸。
”……属下确实刺进了他的心脉。”
”你是在质疑吾吗?”
巴掌声响起,沐沐的脸上又多了几条血痕。
"来,带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入针刑林。"
七日後,她体无完肤的跪到了祂面前,请求祂的下一个命令,虚无仍旧。
魔一个弹指便治好了她,副作用是百倍於原先伤害的痛楚,她没有任何反应。
像个人偶一样。
在众多的分身与被逼迫臣服的人类里,能拥有一个听话的傀儡,真不错。
祂这麽想着。
在一个个棘手刁难的任务後,是测试忠诚丶也是测试血玉的作用,沐沐终是取得了魔的信任,得到了近身随侍的机会。
她的计划,至此方才真正展开。
用咒符与花了了建立起了单向情报线,并依照着原作魔灭世的轨迹,一步步改动着细节,由这些看似不起眼的事物,扭转掉原有的巨大伤害。
沐沐压下心中的反抗与想爆揍魔一顿的冲动,把所有心力灌注在最後的修正,剧情已到了这里,她必须代替小徒弟走完那终结的一步,不然之前的努力全都会白费。
原着最後的悲剧结局,她不会让它发生。
雷很久没有劈下了,看来那天道也算是默许了她的作为。
也不排除是在看戏。
一日,她被遣去魔的宝库取物,不小心碰触了一只角落的陈旧玉佩,意外的惊醒一娄残魄,一丝从本体割离的本心,一点一点,从他造出的幻境里,窥探到了一个人的一生。
一个被天道操弄命运,成为救世牺牲品的可怜人。
”为什麽…告诉我这些。”
”只是,单纯的不甘心吧。”
气质古朴宁静的男人眯起悠远的眸,话语极轻。
”不甘心就这麽化为一个词,一个罪恶,连曾生而为人的一切,都被抹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