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晴摇头笑笑:“没事,协助警察是公民应尽的义务,是吧三好。”
埋头吃饭的郝家安被直cue,却不敢这时候胳膊肘往李全身上拐,李天生气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保不齐自己一头卷毛让他薅得葛优似的,他只好假装吃呛了,咣咣拍胸口,咔咔咳嗽。
崔明朗抓准时机忙活郝家安,替他说了一句:“阿晴,二哥建议你还是再想想,帮小全他们倒是没毛病,但你看见他,肯定得闹心。”
万晴一摊手:“没事,我想好了,放心,我也想问问他怎么就那么缺钱。”
李天终于肯恢复眨眼功能,握上万晴的手,还行,没发凉。
“你可跟我说过的,你不想深究,怕……”
“没事。”万晴打断李天。
确认过眼,是目光坚定的女人,那女人还对李天说:“真没事,以前不想追问,是因为那时候的我太软弱,还怂。哥,当初你说我不深究这事是种智慧,其实你误会了,我只是逃避,因为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扛得住,所以当了逃兵。”
不,不是误会,李天不想承认他是误会,那是她对万晴的第一个好印象,而且现在这好印象升级了,能勇于面对残酷现实的女人,更让他高看一眼。
万晴拿出一颗李天用来增肌的煮鸡蛋,握在手心,看着鸡蛋说:“孙帅是块又臭又硬的石头,相比之下我就像生鸡蛋,与其拿鸡蛋去碰石头,我更愿意保护好鸡蛋,等孵出小鸡或者煮熟了,再去碰他,就算磕破了壳,我也不怕自己散黄。”
说完,万晴啪叽把鸡蛋往桌上一磕,剥去壳,送到李天嘴边。
李天一口咬去一半,嘴里含糊着:“你可真是跟我呆久了,小嗑现在唠的挺硬啊,还一套一套的。行,想去就去吧,哥陪你!”
事就这么定了,饭也继续好好吃,只是一桌人各怀心思。
万晴思考着见到孙帅从何问起,她想问的实在太多了;
李天在推测孙帅最后会关进哪个号子,里面有没有自己认识的人,他好嘱咐一下,好好“关照”他;
郝家安今天没帮李全说话,过分担忧李全会不会因此对他略不满;
崔明朗偷瞄着李全,摄影师的敏锐视觉让他捕捉到,这小子看万晴的眼似乎不大对;
的确,李全看万晴的眼变了,从最初的羞涩到后来的自如,再到今天,那双正看向万晴、和李天同款的漂亮眼睛里,多了佩服,还有一丝倾慕。
当警察的这几年,李全见过太多走不出过去的人,沉浸在伤痛里无法继续生活的人,他们都过着什么样的日子,他也都历历在目。
仇恨的种子一旦在心里生根,便很难阻止它发芽,等它长成大树的时候,人心也被仇恨填满,心房从此暗无天日,再融不进一丝光亮,把所有的爱都拦在门外,不会再去爱人,也不会再获得别人的爱。
没有爱的日子了无生趣,没有爱的人与快乐无缘。
李全还记得第一次见万晴的时候,她那种失魂落魄,那种悲戚无助,那种仿佛下一秒就要赴死的绝望,一样样都像刀子往人心上扎。偏偏法律的武器无能为力,心中正义不允许李全坐视不管,才用一张字条,把她送到哥哥手里。
知道哥哥把她强上了,李全差点以为亲手送羊入狼口,后来看着应该是狼爱上羊啊爱的疯狂,他心头愧疚感才烟消云散。
刚才的万晴,丝毫看不见初见时的软弱,像整装出发的花木兰,语气坚定,气势强硬,好似下一秒她就带上佩剑骑上骏马,一击响鞭挥出去,向内心最惨烈的战场出发。
在这个瞬间,李全脑子里亮出个想法:万晴如果不是他嫂子该多好,他从未对一个女人如此欣赏,这种程度的欣赏,足够让他产生追求的勇气。
这想法对他而言是很可怕的!
李天妈妈去世前夜,李全去给哥哥过生日,吹蜡烛的时候小姨也撺掇他跟着许愿,因为哥哥的第二次生命是他给的。
小李全双手合十,立下誓言,往后余生,他不会再从哥哥身上拿走任何一样东西——
天:不拿走任何一样?那小黄人t恤怎么算?
)全:你让晴晴选的不就是给我穿的?
注解1:三和大,指在深圳龙华区三和人才市场附近靠日结散工过活的人,是被社会边缘化的群体。之所以被称为大,是因为他们之间流传最广的一句话:做一天,阔以(可以)玩三天。(名词解释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