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畜生,居然敢对自己肆意调戏?当他真的有多善心么!
他攥起指尖,想要立时摧动透骨钉,来叫偌蓝痛得闭口。可他的法能已经烧到了近乎极限,他不能叫这条鱼尾的畜生看扁。他必须再冒险一试,让无力前进半步的尸体再度站起来,哪怕这意味着,要他将体力透支!
哼,巴郎这条没出息的狗,死了都还是一样的没用!
他如此愤愤然想着,便又摧动念力,逐渐将元阴之血的威能烧上顶点。汗珠如雨水一般滚落,一滴滴蓄在高浮的锁骨。雪锦频频嗫嚅着唇口,他的声调如张弦般高促,微微点合的指尖,难以自控地时颤时抖。他把眉头拧得如缠死的绳索一样紧,玉颜像是被煮在火上的桃花酿彻底浸泡过一般,烫成了惹人怜爱的娇俏霞红。
可是巴郎的尸体再也无动于衷,依然悄无声息地趴伏着,像是耗尽了生气的破布口袋,装不进一丝一毫的生者气息。
“啊——!”雪锦一拍扶手停止了念咒,转而泄愤地大叫一声。
可这并不能平息他体内、烧得如火如荼的元阴盛火。他的身子像是被架在烈火堆上炙烤,血液横冲直撞,顺着七筋八脉逆蹿奔流。他热得就像锅盖上的蚂蚁,脑中一团乱麻,脚底烫得站都站不住,眼中就只剩下了不远处的那一汪蛊惑的清泉,哪怕那里头栖息着一条对他不怀好意的人鱼,他此刻也无暇多顾,只管迈开了两只小脚丫,冲着鱼池疾走而去。
“砰通——!”水花溅起一丈高的同时,包裹在周身的清冽,终于让他感到了舒适。紧绷了多时的突然放松,让他疲累得虚软下去,意识终像是泛在水面的涟漪一般,慢慢地沉入了平静里……
当雪锦睁开眼,第一个映入目帘的,就是一张、好似被月光雕刻得剔透的脸。鲛人那近乎完美的容颜,以及低头凝视着他的视线,似透着考量,似带着垂怜,唯有想象中应有的滔天恨意,却不曾显。
雪锦被偌蓝抱在臂弯里,他的衣衫是敞开的,胸前露了一片珠玉的白,两点红芍立在胸口,小巧得好似相思红豆。两人胸贴着胸,凑得这样近,一上一下的气息,混乱着交错在一起。
可鲛人的流光紫眸里,却只有平静,一点点要报复占有的欲望都不曾升起。这让臀缝紧挨着鱼腹的雪锦,感到了一丝诧异。他先是为这条他眼里的“畜生”、超脱于凡人之上的自制力,而感到心慌:难道他比人,还要能够控制七情六欲么?
师尊曾经说过,要想成为一等一厉害的大祭司,首先要学会的,便是与黑暗为伍。譬如说凡人的情与欲、爱与恨、贪与痴,一旦满足不了,便能化作黑暗吞噬人心。而祭司们要做的,便是驾驭黑暗,将黑暗的力量,随心所欲地操控在掌心,方能翻云覆雨等闲间,登上至高的一层境界。
可他始终没有悟透其中的玄机。他会恼,他会气,他会因为捉住了心仪的玩物而拍手开心,也会因为奴仆们的一句冒犯而雷火丹田,更会因为东华大祭司、丢过来的一个鄙夷眼,而跺脚泄恨半天。
而此刻,他竟然又生出了一点莫名其妙的烦躁。他不会承认,是传说中淫欲旺盛到、可以对月空遗“珠”(阳精凝成的珠球)的鲛人,对着他香软可欺的躯体,按捺得极好的平静,让他有了隐秘难言、丢损颜面的感觉。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