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歆会发现,必然是在情理之中。换一个人八成注意力在另一个人身上,自然也会轻易发现她身上不同寻常的蛛丝马迹。
比如不合理的走,突然的皱眉,还有傻笑……
陶歆只觉得有人在剜他的心脏,那一刻他便猜到了最符合真相的答案,可下意识的,他竟不愿意相信。
人深人静,陶歆推开陶歆果的房门,熟练地找到那本她以前主动给他看,现在却被藏起来了的记事本。
他坐在客厅,开着小灯,慵懒地靠着沙发上,修长的手指慢悠悠地翻过纸张。
看到最后,只剩下平静。
那上面没有任何的喜欢和迷恋,只有一个小女孩想要讨要某样东西的任性和调皮,这个东西可以是一个人,也可以是一个玩具,甚至是一件新衣服,不管怎样换,分量都不会重。
嘴角却带着微微的笑意,眼却很冷。
如果不是那次,陶歆果在半睡半醒时偷偷吻了他,他可不保证现在能不能这么平静。以前他以为他是乞丐,佯装富有地去参与一场豪赌,后来才知道他也握有筹码,且数额不小……如果这样还不够他保持镇定,那还不如早早弃权出局,另谋出路。
冲动有过一次就够了,他要算计的可是一辈子,总不能在那人身上留下一个疤,再去强求她原谅他。
他把本子放回原位,站在床边,抚摸了下陶歆果柔软的唇。
好吧,那便换个玩法,我都依你。
没有什么公不公平的,他从未给过她选择的机会,便拖着她去往了这段危险而又不正常的关系,相应的,这个不知情的人自然也有权利选择另一条截然相反的路——
只要她能挣脱开。
即使粗心如陶歆果,也发现最近弟弟不爱黏着她了。
她从小就习惯身后有个小尾巴,她还有印象陶歆刚出生那会,这个不爱笑的小婴儿只要一见到她,就会用软软的手抓住她的手指,然后露出一个笑。
天才好像总是怪异的,即使陶歆大多数表现正常,她却总觉得,在陶歆面前,她才是年幼的一方。
即使明明她才是看着他长大的人。
她一开始,是不喜欢陶歆的。陶家家风传统,认为始终是要有个儿子才能“传宗接代”。陶歆出现后,她就显得有些多余,甚至有恶劣的亲戚还对她开玩笑说:“你可得对你弟弟好点,他以后要继承家业的哩。”
后来态度转变,是在她八岁那年。
那时候陶家住在家属小区里,周边邻居彼此知根知底,几个年纪相当的孩子也时常约在一起玩。
那天她急着出门,陶母拉住她,“歆果等下,带上你弟弟一起吧,家里也没人陪他玩。”
陶歆听见叫他,把书本放在小桌上,从沙发跳了下来。他是从小到大都长得漂亮的那种小孩,大眼睛,长睫毛,粉嘟嘟的嘴巴,从袖子和五分短裤里露出白白嫩嫩,像藕节一样的手臂和小腿,“果果?”
“知道了。”
陶歆果不情不愿地牵起她的小尾巴,几个孩子果然不乐意,一言一语地抱怨道:“怎么又带上你弟弟了?”
“小孩子最烦了,只会哭。”
“是啊,他这么小,什么都玩不了。”
陶歆果心里有些不高兴,她弟弟从来不哭,而且可聪明了,有时候她遇到不会的题目,歆都知道怎么解答。
面上,肯定要附和她的朋友,“好吧,那我把他送回去。”
一个小男孩打断她,“我帮你送,你走了,我们可找不到那个地方在哪里。”
“对啊,陶歆果,说好带我们探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