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逸扬没有注意到紫苏的异样,醉酒后又有些头晕,心里只想赶紧去肯必豪查了账回家休息,便也懒得装儒雅,直接问道:“小紫苏是回竹里喧吗?我要去趟肯必豪,顺路的话送你一段儿。”心下觉得,反正紫苏也是聪明之人,自己也有心结交,何必遮遮掩掩。
果然紫苏并无惊讶之色,微微笑道:“也好,那就麻烦江公子了。”
马车上,江逸扬想到之前紫苏对赵丞相的敌意,便随口问道:“小紫苏,你之前认识赵丞相吗?”
紫苏轻笑了声,“不认识。”
江逸扬心知这是紫苏家事,便也不再追问。
却听到紫苏续道:“不过可以说他是我爹。”
江逸扬酒醒了一半,讶然问道:“可丞相……”
紫苏莞尔一笑,“不认识我是吧?嗯,我娘亲怀着我的时候,他就把我娘亲抛弃了,怎么会认识我呢?”
江逸扬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抱歉。”
紫苏笑着摆手,“没事儿的,好久以前的事情了。”
想是那秋叶酿后劲足,刚一不留喝多了,江逸扬一路上头都是昏昏沉沉的,便闭目养。
紫苏这才撤下防备,炽热的目光打量着江逸扬。由于酒劲儿,他那轮廓深遂的的五官染上微红,双目微微合着,掩去了平日的笑意,双手枕在脑后,整个人以一种懒散的姿态斜躺着,小麦色的脖颈线条陷入微敞领口内。
紫苏突然有种强烈的渴望,急切想成为那个能够放肆的亲近江逸扬的人。要是是我先遇到他的多好,紫苏轻轻的叹了口气。
到了竹里喧门口,江逸扬打起精跟紫苏到了别,又到肯必豪,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查账,连小虎都看不下去了,一叠声的催他回去休息。
好容易干完了事儿,回到家后他直接瘫在了床上,随手拉过被子,手背搭住发烫的额头,一手随便扯开领口,沉沉睡去。
过了好一会儿,床底下窜出一只红色的小狐咪,正是艾叶。
它轻轻的跃上床,叼住被子,使劲儿的扯过来给江逸扬盖好,小心翼翼的卧在江逸扬肩膀边,歪着头羞涩的望着熟睡之人英俊的眉目。随后身体一蜷,挨着江逸扬睡过去了。
坐在云来酒楼之前的竹楼里,紫苏已经恢复了最初的打扮,他默默地望着面前的扇子,心下矛盾纠结。
最终他收好扇子,喃喃自语道:“阴谋诡计的话,就算现在能得到逸扬,也瞒不了一辈子吧。”他死死咬住下唇,苍白的唇上沁出了血丝。
而且,如果报复了那个老头儿,我也许永远也做不回逸扬看到的,现在的我了。紫苏妖魅的紫瞳隐下阴狠的色,最终归于淡然,是时候喊回艾叶了。
他收好扇子,走出去,正对上酒楼掌柜的鹰目,淡淡笑道:“我已经想好了。”
酒楼掌柜微微颔首道:“我知道你会做出正确的决定。凡姨也会为你高兴的。”
紫苏微微一笑:“既然娘亲希望我永远不要知道真相,快乐地活着,那我就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好了。”
掌柜剑眉微挑,看向他的眼中带了赞许,“连这个你也想通了的话,我就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云来就交给你了,我明日就回桃花源。”
紫苏轻笑:“那就一路顺风了。”随后揣好扇子,悠闲地往城内走去。
第十八章 何如当时莫相识
“什么?!”跪在紫苏面前的艾叶不敢置信的抬头,“公子决定了吗?”
紫苏怪的瞥了他一眼,“我让你离开江府,不要打探逸扬,你不是该高兴吗?瞎叫什么?”
艾叶嚅嚅道:“艾叶也是为公子担忧,毕竟公子心仪江公子,现在却连江公子所恋慕之人都还不知道,艾叶忧心这样下去公子会……”
“会什么?”紫苏放下手中的木匣,缓缓弯下腰,凝视着艾叶,笑道:“我会输给那人吗?”
艾叶瑟缩了下,嗫嚅道:“不是……公子姿容非凡,才情超绝,江公子不可能会不动心的。”
紫苏嗤笑,直起腰来继续摆弄花匣:“你这段日子倒是越发机灵了,别是吃错什么药了吧。”
艾叶心虚的低下头,“公子又拿艾叶说笑了,艾叶是怕公子吃亏。”
紫苏懒懒道:“兰陵王既然能让逸扬这样的人倾心于他,必定有过人之处。你呆在那儿迟早会被发现,还不如早早回来。”
艾叶震惊,失声道:“江公子喜欢之人是江王爷?”
紫苏眼中多了抹玩味的色,他歪着头道:“艾叶你今儿是怎么了?”
艾叶垂下头,颤声道:“艾叶只是有些惊讶,在江王爷身边呆了这么多天也没察觉。”
紫苏轻笑一声,“不要说你了,连我刚开始也不敢相信。不过对上兰陵王的话,结局啊,还真不好说。”他偏着头,“连我都开始好了。”
流云居中;
小鸾不敢置信地喊道:“你真的要接吗?”
江逸扬皱着眉拎起狐咪扔到床下,不解道:“为什么不接?丞相家小姐的成亲宴,报酬丰厚,要求也合理,这种生意还犹豫什么?”他啧啧摇头,“果然是自从我不在了,肯必豪就像失去了灵魂。“
小鸾毫不留情的给了他一爆栗,“给情敌办喜酒?嗯?你脑子进水了么?”
江逸扬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做生意不能混有私人感情好吗?又给你上了一课。哎,真羡慕你这么年轻就认识我了。”
小鸾 道:“那我接那生意了,你也得尽快过来。”嘟嘟囔囔的往外走,“事儿还真多,连狗都要做份带骨牛排,什么世道,人活得像狗,狗活得象人。”关门前回头喊了句;“外面有些下雨,待会儿出来记得加件袈裟。”
等江逸扬磨磨蹭蹭的睡完午觉晃到早早打烊的肯必豪时,伙计们已经热火朝天的开始干了起来,小鸾在一边叉着腰伶牙俐齿的数落那些临时雇的帮手。
“那个,就是你!鸡蛋能随便放吗?!怎么这么笨!人又不聪明,还学别人秃顶。”
“什么?割破了自己去包扎,跟我说干嘛?你以为四海之内皆你妈啊,多大了都?”
“嗯?嫌累么?累就对了,舒服是留给死人的。”
“照着做就对了还要讲什么道理!唾沫是用来数钱的,不是用来讲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