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怀疑,那个玩意就是在当年出了和帝和他的爱人私奔的事情之后,皇族为了遏制这样的恶性局面再次发生才颁布的。
而那个玩意甚至对皇上都有效,更遑论闻欣这个皇子了。
当然,皇子和皇上在这套法律里的定义又不一样,皇子的管制比皇上来说想对要轻松一些。很显然当初制定这套法律的人大概是真的怕了再出个皇上落跑的事情来,所以法律里多是针对的皇上的出行。而皇子只需要经过皇上的同意,并在朝廷内没有担任任何职务后就基本可以搞定了。
可是以帝这种随时都会嗑药把自己嗑死的状态,司徒律觉得,闻欣不仅要获得他劳资帝的同意,还要获得下任皇帝的同意方才保险。
身为皇子的名头和不知道下任皇帝会赏一个什么爵位的名头可是有着天壤之别的。这直接关系到闻欣在旅游到某地时所能够受到的特殊待遇的级别,闻欣性子好倒不会惹出多大的麻烦,但架不住麻烦主动招惹闻欣,到时候闻欣的身份上可就有大文章做了。
所以,如果现在这个大皇子当了皇上,司徒音当了皇后,那闻欣的一切就都好说了。但最怕的就是下任皇帝不是大皇子,毕竟现在的这个二皇子在闻欣的干扰下已经不像是变态了,甚至他当皇帝的概率还要比大皇子高上那么一点,而二皇子对闻欣的态度一直不明朗,这实在让司徒律不得不担心。再加上性情大变的三皇子和四皇子……将来的夺嫡大戏一定会精彩纷呈。
皇位的事情是一个,旅游经费也是不能忽视的重要东西。
有钱人旅游那才是真的旅游,没钱人那叫流浪。所以说,一切都虚的,钱才是真的。司徒律是舍不得闻欣受一点苦的,这一路旅游,当然是要闻欣吃好的、住好的、用好的,这些好的可是都需要真金白银的。
司徒律他爹当初在老了之后敢致仕去云游,那是因为司徒大学士有司徒律这个司徒家的下任族长当儿子,司徒大学士本身更是司徒家的前任族长,在族长在这个位置少说也奋斗了有三十年,积蓄、人脉当然都很可观,再加上后来有个桃李遍天下的苏太傅陪游,他们一路自会一帆风顺,根本不需要人担心。
但现在的问题是,司徒律如果肯定不会再接手司徒家了,那么他就要从别处捞钱和早点接触他爹与苏太傅的人脉了,这样日后才有得照应。
所以说,想要安生的、快乐的游遍祖国的大好河山,可不是闻欣有那么一个想法就可以实现的。就像离境说的,不当家不知柴米贵,闻欣这辈子大概都不会有什么具体的金钱观念了。当然,司徒律也没有打算让闻欣去真的懂这些,闻欣只需要负责幸福的活一辈子就好。
玩够了,吃够了,疯够了之后,闻欣的华都一日游这才结束。甚至今天赶的巧,是华都在过年前最后一次大集会的日子,晚上的时候十分的热闹喜庆,闻欣还买了个面具玩。
但时间却已经是华灯初上。
“天哪,阿律,我们还能赶得及在后宫落锁之前回去吗?”闻欣有些担忧的问道。
“没事,冬天天黑的早,我们快点应该还是来得及的。”司徒律回答,事实上他们回去的时间肯定是绰绰有余的,他早就算好了时间。告诉闻欣这么急,只是想要留出时间,以防万一。
“哦,那就好,我们快点吧。”闻欣如释重负的一笑。
“好。”司徒律笑着说。
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他们打算赶快赶回皇宫的时候,黑色的天空下突然下起了大雪,阻碍了马车急行。闻欣一向是乐观的,好吧,从某种意义上也可以理解为不知死活,下雪了,他竟然从马车的窗户里探出头去看华都的雪景,并兴奋的对司徒律说:“阿律,阿律,快看,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外面下雪是什么样子呢。”
全然没有一开始担忧无法在暗示回宫的焦虑。
司徒律无奈摇摇头,他就知道会是这么一个结果。
前面赶车的司徒家仆也低头轻笑,心想着这位六皇子可真有趣。
正说着,突然闻欣又一声惊呼叫停了马车:“快停下,快停下,阿律,你看,那里是不是有人倒在雪里?”
司徒律耸肩表示,你看,他告诉闻欣回宫快没时间了就是以防万一的这么一刻。
闻欣和司徒律一起下马,司徒律在后边给闻欣撑着油纸伞,小心不让雪降到闻欣身上。闻欣在已经积攒了很多雪的雪地下迈着小步缓慢前行,走到了他刚刚看到的黑影那里,果然有一个人倒在雪地里,而不远处就是一家朱门大户,灯火通明的,但有人倒下,却也没有谁会想着要来询问探看。
闻欣小心翼翼的走过去,却又不敢靠近,只是命人去看看那人是否还活着。在确定了那人还有气之后,闻欣这才敢上前去看看,顺便吩咐人去找医生。
倒在地上的是一个衣衫褴褛的小男孩,他瘦的好像已经不成人型。
但即便是这样了,闻欣发现对方竟然还是挣扎着醒了过来,眼里毫无焦距,只是嘴里正好像在用一生最大的力气努力的说着:“……救我……求你,我不想死。”
那是一种对于生的渴望,仿佛烙印在灵魂深处的执着。
闻欣回头看着司徒律,还没有开口,司徒律就已经明白了闻欣的意思,司徒律说:“我让人先把他安置到我家,让大夫医治,等我们有空了再出来看他,你看怎么样?我们真的要赶快回宫了,时间紧急。”
闻欣点点头,也就只能这样了,他唯有不断的对那个半大的男孩说:“你再坚持一下啊,大夫马上就来了。”
仆从把人挪至马车上,快速往前行驶。
在路上某个通往皇宫和司徒律的家的岔口,马车停下,等了一会儿另外一辆司徒家的马车就赶来了,里面还带着大夫,看着那个捡来的人被移到另外一辆马车上后,闻欣就不得不和司徒律快速赶回宫里了,再没有时间去想那人之后会怎样。
两辆马车,在那个分叉口分道扬镳。
于此同时,谁也不知道的,就在他们的马车离开不久后,刚刚那个半大的孩子倒下的地方,一个年级小小就已经显露出漂亮容颜的小女孩正被他爹爹牵着手路过。
“姬儿今天玩的可开心?”灰袍的中年男子开口问道。
小女孩笑着点点头:“爹爹最好了。”
这对父女正是趁着休沐日陪着女儿出来玩,现在准备回家的苏太傅苏斐然和他的女儿苏姬。苏姬坚持不要乘坐马车,因为她觉得这样会比较有趣,却没有想到晚上会下起雪来,完美的一天不得不因此而画上了一个不那么完美的落幕。
历史的拐点让所有人悄然向着另外一条路飞驰而去,谁也不知道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他们与什么擦身而过,以及他们会走向什么样的未来。
90、第七周目(二十五)
立嫡立长,这是个需要十分努力思考的问题。
无为殿内灯火通明,艳色宫装的宫人们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从旁伺候,整座大殿寂静肃穆的犹如一座坟墓,很是吓人,让人不得不胆战心惊。
闻欣回宫之后就接到圣旨,被直接请到了无为殿,他的小短腿快步走过宽敞空寂的回廊,进入大殿。大殿内皇子们玄衣貂裘,各有不同,分侧带着伴读立于两旁,不那么相似的面容上却对闻欣透出相同一个的意思,你死定了。
闻欣也觉得自己死定了,唯一一次溜出去玩就被刚好抓包……果然是倒霉死了。
“六皇子真的是好大的面子,朕找你们兄弟来吃饭,却独你一人不在,寻遍皇宫也不见你的身影,”帝沉着脸色问道,“晚上你去哪儿了?”
如果今天的晚餐帝只传了他几个儿子也就算了,偏偏他还留了承泽亲王夫妇吃饭,本来意是想着在饭桌上好好促进一下承泽王妃和闻欣的感情,结果人都来了,独独闻欣没来,然后左等右等的等来了传信的太监找不到六皇子的消息。饭也就不用吃了,气都气饱了,帝觉得闻欣让他在他的弟弟和弟妹面前被打脸了,很响的一声。
闻欣和司徒律一起跪在大殿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说!”帝板着脸,暴怒都不足以形容他的心情,他在他弟弟和弟妹面前可一直都说闻欣是兄弟中最省心最乖巧的一个,结果呢,就是这么省心这么乖巧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