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沛青艰难开口,“妈,绝对不是。”
“怎么了?”吴倩玲看着杜沛青难为情的样子,“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说给妈听,妈妈帮你解决。”
杜沛青咬着下唇,抬眼看了一下吴倩玲,“我……我和……”
吴倩玲等得有些焦急,十分干脆地说,“别害羞,有什么事就直说,都是一家人不是么。”
杜沛青的双手紧紧抓住衣摆,“我和梓涵……还,还没有做那事。”
吴倩玲蓦地睁大眼睛,这结婚都快半年了,还没有发生过那事,那每天睡在同一张床就只是纯睡觉?
难怪杜沛青一口咬定绝对不是有了孩子。
宋梓涵是一个很称职的丈夫,关心尊重自己的妻子,对妻子无微不至,可以给妻子最好的爱护,但是唯一不能给的是爱。
因为,只有爱是不能随随便便就能给的。
宋梓涵欠杜沛青太多,或许,无微不至的照顾只是一种偿还方式。
杜沛青穿了一身半透明的睡袍,是吴倩玲提出的意见。看多了偶像剧和肥皂剧的吴倩玲套用了某电视剧上的一句话:男人最不能抵抗的就是性感的女人,因为男人都是有生理上的需求的。
杜沛青换了那件半透明的睡袍,透过一层白纱,就可以看到里面若隐若现的皮肤,细腻平滑,里面什么都没穿,重要部位都可以透过那层薄纱看得清楚。
显然,穿成这样,还是处子之身的女孩有几分害羞。
宋梓涵正在电脑前打着一份策划书,是明天公司开会就要用到的。
杜沛青端了一杯咖啡放在他的旁边,宋梓涵偏头看她,说一句:“谢谢。”
完全没有注意到她身上穿的那件半透的睡袍。
杜沛青没有走,而是问:“你累不累,我帮你捏捏肩吧。”
说着就抬手为他捏肩,宋梓涵端起了咖啡喝了一口,“不用了,你先去休息。”
杜沛青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愣在宋梓涵的身后,宋梓涵的眼睛盯着电脑屏幕,双手在键盘上敲着。
杜沛青咬下唇,下了决心,两个人是夫妻,结婚半年还没有碰过对方确实有些荒唐了,就这么豁出去。
原本放在宋梓涵肩上的双手向前滑动,环在了他的脖子上,从后面抱住了宋梓涵。还在专注工作的宋梓涵一时怔愣,耳边传来杜沛青的声音,“梓涵,妈说……她想抱孙子。”
宋梓涵身子僵硬,过了良久,他才缓缓开口,“我今晚要忙策划书,你先去睡吧。”
杜沛青顿时失落,松开了双手,忍住委屈,轻声说一句,“那你别让自己太累,尽量早点休息。”
宋梓涵应了一声,嗯。
杜沛青上了床,盖了被子,闭上了眼睛。她被所有已婚女子羡慕,殊不知,她也羡慕别人。
一个女人,到底是要嫁一个对自己好却不爱自己的人好,还是嫁一个对自己一般却爱着自己的人好?
宋梓涵过了凌晨一点才完成工作,洗漱好,轻手轻脚地上了床,在床的外侧掀开被子躺下。睡的位置与同床的女子相隔了能容下一人的距离。
同床异梦。
紫荆花开了,原来,又到了十月了。
原来,韩哲郗离开过了大半年了。
紫荆道上偶尔走过一对大学生情侣,女孩指着树上的花说:“我要那朵,帮我摘下来!”
男孩指着女孩指的地方,“是那朵吗?”
女孩点头。
男孩踮起脚尖,伸长手臂摘下了那朵开得最好看的紫荆花,摘下之后戴在了女孩的头上,玩味地说:“你带上好看。”
女孩撅着嘴,“你这是在说我村姑?!”
然后,男孩又一脸笑意地解释着并不是那个意思。
宋梓涵站在开满紫色花朵的树下,愣愣地站着,微微抬头看头顶上开得灿烂的花,看蜂蝶在完全盛开的花朵上停留驻足,看风把绿叶吹得沙沙作响,看紫色花瓣脱离枝头随风飘下……
身边一辆自行车路过,自行车骑的很慢,车上是两个青涩的少年,是那两个相爱的少年。一个叫夏明轩,一个叫乔子昔。
在前面踩着自行车的夏明轩说:“子昔,我妈让你去我家吃饭。”
后面的乔子昔也微微抬头看着飘落的紫荆花,问:“什么时候?”
“就今天。”夏明轩笑着,带了几分邪气,“我妈现在天天惦记着你,老让我把你带回家。”
坐在后座的乔子昔没出声,看着紫荆树下站着的宋梓涵,正好,宋梓涵也正好看着他们,一时四目共对,乔子昔对着他微微笑了笑,浅浅的笑,就像这在空气中无形流动的风。
前面踩自行车的夏明轩说:“子昔,要不你嫁到我家去算了,省得我妈老是惦记着。”
然后,乔子昔在某人腰上做了什么,踩着自行车的夏明轩就突然发出一声哀嚎,“啊,子昔,别掐,疼!”
看到这里,宋梓涵也微微笑了笑。
年轻真好,年轻就可以谈一场无忧无虑的恋爱,和自己喜欢的人,做自己喜欢的事,走自己未走过的路。
宋梓涵坐在g大那个隐秘的角落,那里有一棵凤凰树,凤凰树下有公园椅,很久很久之前,曾经有个长得很好看的男孩,坐在这里,或许无聊或许想逃开喧嚣。
男孩坐在这里,视线越过一道栅栏,居高临下看着下面的篮球场,篮球场上,一个穿着蓝色衣服的男生就这么撞入了他的眼帘。球场上的人很多,他的眼中只有他。
当年,当年他坐在这里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