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皓晴摇摇头,刘老点了点头,明白了。
他起身朝花园里看了一眼,扭头道:
“他们都散了,小钟,把你那个徒弟叫上来聊聊吧。”
李逸这会儿还在厕所里躲着,刚刚人群松动的时候他就找个机会溜了,因此也不知道这件事情后边的进展,否则的话,他一定会替那个周伯通的十八代玄孙打抱不平的。
过了一会儿,听到花园里没什么动静了,正琢磨着是不是可以出去的时候,忽然接到了钟皓晴的电话,
“跑哪儿去了?上来三楼会议室,刘老在呢。”
李逸挂断电话,鬼头鬼脑的四处看了看,几步就窜上了楼梯,没一分钟,就摸到了三楼会议室的门口。
“进来吧,这就是我给你说过的刘老,这是周老,这个鉴定师协会就是他们最先开创的。”
李逸跟两位老人打过招呼,然后老老实实的找地方坐了下来。
刘老先是仔细的打量了一番李逸,然后笑眯眯的问道:
“小李,你能不能跟我们说说,你是怎么认出来这幅画里的字联是白石先生的真迹的啊?”
这一点李逸为了应付钟皓晴,早就想好了前因后果,因此也不迟疑,把从第一次见到这幅画,怎么起的疑心,后来又怎么买到这幅画的那些事情又从头讲了一遍。
忽然,他无意间看到了刘老手上拿着的紫砂壶,不由眨了眨眼睛,过了几秒钟,又看了一眼。
刘老轻“咦”了一声,忽然将手上的紫砂壶递了过来,
“对这个还有研究?来,看看,看看这是谁的壶。”
李逸有点不好意思的看了钟皓晴一眼,他那么隐秘的动作都被刘老注意到了,看来在这些眼光锐利的老牌鉴定大师面前,还真是什么都要小心才行。
他之所以多看了这把紫砂壶两眼,是因为他认得这把壶。这把壶和他在做茶叶生意的邻居丁老家,见过的那把顾景舟的汉云壶几乎一模一样,不但样子长得像,而且给他的感觉似乎也差不了多少。
看到钟皓晴用眼神鼓励他看看,李逸就将壶拿了起来,一上手,他就觉得八九不离十,这应该也是一把出自顾景舟之手的汉云壶!
汉云壶是紫砂壶中比较具有另类特色的器型,是顾景舟原创的壶式,后人也多有仿制。
汉云壶的壶身光素无纹,而且造型看起来也非常的简单。
可越是简单的东西就越难做出那种味道,尤其是这种纯粹靠造型和线条支撑的紫砂壶,要么就仿的不伦不类,要么就带有制壶师强烈的个人色彩,其难度,绝对不在那些花纹繁复至形神都难以模仿的紫砂壶之下,甚至更有甚之。
一句话,仿形容易,仿神韵难,而且越是大师仿作,越难抹去这壶中他自己的味道。
因此,虽然李逸在壶上没有看到任何顾景舟留下的印记,但偏偏他就能感觉的出来,这就是顾景舟的壶。
这里要提到一点,那就是为什么几乎所有的鉴定师在讲述经验的时候都会提到一条,要多看,一定要没事就多看实物。
这是因为,一来多看确实是能够增加见识,开拓思路,而且最重要的是,一旦你看到过某位大师的真迹,记住了那种独特的韵味,那么,当你再见到他其他的作品时,就很容易把握住其中的真谛。
因为,好的作品,是会自己说话的。
书画如此,雕刻如此,紫砂壶亦是如此。
看真品的感觉绝对不是只看照片、图片,然后再去看那些几乎千篇一律,或者东拼西凑玄而又玄的评价所能比拟的。
“刘老,您这件是顾景舟顾大师的汉云壶吧?我想,这应该是他早期的作品。”
用鉴灵牌验证完结果后,李逸恭恭敬敬的将壶放回了刘老面前。
刘老点点头,笑道:
“这是他当年随手做了一个,送给我喝茶用的物件,不提也罢。”
顿了顿,他忽然起身,冲着李逸说道:
“来,你跟我来,我给你看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