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炳泰恭敬道:“臣在!”
“皇上刚刚登基就失去了母后,心情自然低落,你是他的舅父,也是他在这世上为数不多的亲人,一定要多多安慰于他。”
董炳泰道:“长公主费心了,臣必然好好开导皇上。”
薛灵君道:“皇上是你的外甥也是本宫的亲侄儿,在本宫心中疼爱他并不比你少一分,只是太皇太后也尸骨未寒,本宫实在分身乏术。”
董炳泰道:“长公主殿下务必要保重身体。”
薛灵君道:“有时间就单独陪皇上说说知心话儿,他心中的苦闷也只能跟你这个舅父说。”
董炳泰听到这里,脊背之上瞬间冒出了冷汗,薛灵君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自己也就是在刚才和薛道铭单独说了会子话,怎么这么快就传到了她的耳朵里,隔墙有耳,只消她不知道他们之间谈话的具体内容。董炳泰忐忑不安地点了点头,悄悄用眼角观察薛灵君的脸色,发现她的一张俏脸冷若冰霜,心中越发没底了。
薛灵君道:“大雍这场变乱闹得人心惶惶,当务之急乃是稳定朝纲,平复百官的情绪,务必要帮着皇上从悲伤中早日走出来,千万不可听信外界的流言蜚语,越是这种危机之时,越是需要我们上下一心,精诚团结,董大人应该懂得本宫的意思。”
董炳泰垂下头低声道:“长公主提醒的是。”
薛灵君摆了摆手,举步离去。
董炳泰望着她的背影,神情复杂,董天将从后方来到父亲身边,低声道:“她不在慈恩园守灵,来这里做什么?”
董炳泰苦笑道:“太皇太后的遗体都没有找到,何来守灵之说。”
董天将道:“我大哥和二哥被李天衡调去邵远,至今不见回来。”
董炳泰充满登地望着董天将道:“儿啊,你千万不可惹事,爹已经老了,决不可看到你们三兄弟任何一个出事。”他也有难言的苦衷,李沉舟在此次宫变之前就找了个借口将他的两个儿子调往邵远,其实是用他们两人的性命进行要挟。他不是不知道李沉舟的野心,可是在这场李沉舟蓄谋已久的宫变中,他已经完全落入了被动,现在就疡抗争是绝不明智的,搞不好还会搭上亲人的性命,隐忍一时,伺机而动才是最正确的办法。
董天将道:“孩儿什么都明白,可有一点实在是想不通,大雍百年基业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落入他人之手?”
李氏宗祠之中又多了一个牌位,李明辅的牌位放在了李玄感的左侧,李沉舟拜祭完毕恭恭敬敬地将香插在香炉内,父亲的牌位已经被他移走,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只有姓氏没有名字的牌位,这牌位属于文博远,他素未谋面的兄弟,他们兄弟相见之时,文博远已经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首,李沉舟从胸前掏出已经合二为一的双鱼玉佩,温软的玉质仿佛含有生命一样,李沉舟似乎摸到了兄弟的脉搏。
虽然他没有确切的证据,可是却能断定,弟弟的死必然和胡徐有关,他从未忘记过这笔血仇,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得罪过他的人。
门外传来手下的通报声,却是长公主薛灵君到了,虽然薛灵君身份尊崇,可是按照规矩,她也不能擅入李氏宗祠。
李沉舟想了想,突然道:“请她进来!”他现在是靖国公,也是李家真正的主人,他可以不再顾忌任何人的脸色,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
如果不是李沉舟主动相邀,薛灵君不会有进入宗祠的想法,她此番前来是为了吊唁自缢身亡的李明辅,同时也为了见李沉舟,自从那晚之后,她还没有和李沉舟单独相见的机会,纵然两人已经联手,可是她仍然有种不踏实的感觉,总觉得李沉舟对自己的了解远多过自己对他。
李沉舟比起过去更加的沉稳坚毅,给人的感觉深不可测,即便是身份要比他更加尊崇的薛灵君在他的面前仍然会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她真切感受到李沉舟身上发生的变化,也许这种变化正是自己赋予他的。
李沉舟望着薛灵君的目光中竟然多出了几分温暖,看着薛灵君来到自己的面前,主动伸出手去握住了薛灵君的柔荑,关切道:“天气这么冷,你又何必亲自前来?”
薛灵君因他的话而感到温暖,被他握着柔荑内心有种久违的羞涩感,她轻声道:“李大人忠君爱国,于情于理我都该过来拜祭一下。”她想要挣脱开李沉舟的大手,却被他抓得越发紧了。
李沉舟带着她来到林立的牌位前,一字一句道:“列祖列宗在上,这就是我的女人,她叫薛灵君!”
薛灵君的内心如同被闪电击中,不知为何她就泪眼模糊了,虽然她明白李沉舟极可能利用感情攻势进一步束缚她的内心,让自己对他死心塌地,可是他的这句话恰乔她最想听到的,轻易就击中了她内心中最软弱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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