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足了对方的口气。
一边嘲讽,一边故意站在那里等对方冲上来,待对方冲上前来,他一闪,又到了对方身后。
顿时,激得那六怪齐声暴喝:”小子休得张狂!”
下面三怪在”残鼻狮子”的带动下,拧身疾转,使得站在三怪上边的三怪有些重心不稳,差点掉下来。
王嵬龙见状,银蛇鞭一抖,朝那居中的二怪、五怪抽去。
上面六怪”魔面鬼狐”正在把稳自己的重心,见状不由大骇,忙从怀中抽出一个极细的丝线,抖手向银蛇鞭射来。
而下面的左右两翼的三怪、四怪见此情形,心知王嵬龙那银蛇鞭的厉害,被他抽中,非死即伤,也忙以兵器挡向那银蛇鞭,而下面却空门大露。
王嵬龙见机不可失,右手疾收银蛇鞭,那银蛇鞭在他手中已收发自如,宛如自己手臂一般灵活,眼见已搭上对方几人的兵器,被他倏然一收,顿时电射一般疾缩而回,接着将之盘在腰间。
同时,左掌打出劈空掌力,当胸拍向阵法总枢大怪”残鼻狮子”。
“残鼻狮子”一见,暗叫一声:”不好!”慌忙间提掌迎去。掌力刚刚发出,就被对方那潜涌而至的劲气逼得倒激而回,而对方的劲力在这瞬间却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不由使他一呆。
那逼回的掌力登时在体内四散乱窜,腿脚一软,马步松歇,一屁股坐在地上。
其他五怪正在防范他的袭击,却不防他突然收回攻出的鞭势,回攻老大,暗叫不妙,随后便随着大怪全数散落,倒在地上。
六人狼狈地从地上爬起,闻声齐怒道:”小子使诈!实在可恶。”
王嵬龙停身站定当地,微微一笑道:”六位还有何绝招奇阵,不妨一并使将出来,在下尽管接着就是!”
六怪面面相觑,作声不得。
的确,自己六人等连联手威力最大的攻敌阵法”六合金石阵”都被对方所破,还能有何绝招可制服对方。
严格说来,这次惨败可说较上次被教主祖千秋打败尤令六人灰心。不说对方年纪尚小,不及教主祖千秋五分之一,就是自己一方布阵攻敌不到六十招便败于对方手下,其间更是连对方衣角都未沾到这一点,就远远胜于教主百招之外方险险破阵,制服己方六人。
何况自己六人自上次败于教主之手后,又将阵法更新,弥补了不少漏洞之处,几乎加强了近倍的威力呢!
想至此处,六怪脸色顿时大是难看。
王嵬龙察颜观色,心知对方正感下不了台,便正色安慰道:”六位何必如丧考妣一般呢?以六位此阵威力,实在是江湖罕见,在下不过运气好上一些,侥幸取巧破阵罢了。其实六位若不是彼此心意相通,心切对方安危,在下如何能钻此空子,破除此阵呢?”
言语很是恳切,直入六怪肺腑。
六怪闻言,脸色不由好看许多,脾气古怪的他们向不服人,如今惨败于这敌对的美少年手中,再见对方胜而不骄的磊磊胸襟,不由大生好感。
大怪”残鼻狮子”口气一转,忘形地说道:”小子!若不是你与我等敌对,老夫真想与你把臂论交!可惜……”
突地住口,警惕地向四面望去。
一望之下,面色顿变一片灰败。
其余五怪见状,顺着老大呆滞的眼神望去,也不由齐齐一呆。
敢情,四外包围的骷髅教众,及那旁立观战的正副堂主,不知何时已撤退得干干净净,不见踪影,这百丈石壁崖顶,仅剩下自己兄妹等人及那美少年七人。
此时,正值阳春之际,满山的烂漫山花四处飘香,傲然怒放,轻风拂过,带起无尽颊意快感。
但这轻风,拂过六怪身体,却令六怪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寒颤。
好半晌,几人才醒过神来,不由大是愤慨,不满之情溢于言表,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二怪”缺耳郎君”首先愤声道:”这姓靳的,真不是个东西,老子兄妹为他打下这太行七十二寨的江山,他却在老子等人拚死为他卖命之际,偷偷溜掉,他真不是个东西。”
四怪”独臂人熊”也喝道:”姓靳的王八羔子,老子真恨不得将他扒皮拆骨,生嚼其肉才甘心,这姓靳的混蛋,真他奶奶的狗娘养的!”
三怪”独臂刀客”皱眉叹道:”真亏我们还为他死心蹋地地卖命打天下,真是被猪油蒙了心了!只怪我们识人不明,错投门路啊!”
五怪”单腿蝉翼剑”恨恨地道:”什么错投门路,老子打今天起,与他姓靳的划清界线,不再听命于他!他姓靳的算什么东西,值得老子如此为他卖命!?”
六怪”魔面鬼狐”接口道:”不错!自今日起,我们不再为这等无耻之徒卖命就是!今后也不必惹来一身腥!”
五人说完,齐齐望向老大”残鼻狮子”。
只见”残鼻狮子”眉关紧锁,似是有什么心结,化不开去。
王嵬龙见状,心知对方必是顾虑背叛骷髅教的后果,遂开口说道:”六位落此地步,可否容在下说句公道话?”
六怪自被他不到六十招,便胜过自己等人的联手阵法”六合金石阵”,便被他磊落胸襟所折服,闻言不由向他望去。
王嵬龙微微一笑道:”如果六位担心背叛骷髅教,怕被对方追杀的话,在下担保不会让他们有此机会,因为在下既是天鹰谷的眼中钉,也是骷髅教的肉中刺,这两教均是在下不共戴天的仇人,在下一日不除,就一日令这两派寝食难安,让他们无暇他顾的。
况且在下也身为一派之尊,以本门之实力,与之抗衡,想必不会输到哪里去吧!”
他这些话若出自别人之口,必使六人会说他狂妄无知,但出自这自甫一出道,便毙杀天鹰谷百余高手,而后连战连捷的他——少年魔神玉面修罗王嵬龙的口中,却令人不能不信他有此实力。
※※※
但他这话却激得大怪”残鼻狮子”眉毛一轩,哼声道:”小子!你有所不知,老夫非是怕被追杀!杀头不过头点地,脑袋不过碗大疤,老夫有何惧哉?只是武林中人,俱讲信用!老夫曾答应过姓靳的,要助他打江山,助骷髅教发扬光大,岂可轻言失信。那么老夫岂不在武林中无立足之地?”
其他五怪闻言,顿时泄气,都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
王嵬龙听了,剑眉一轩轻声问道:”那么阁下是如何答应他的呢?”
大怪”残鼻狮子”不由一哼:”说到这里,老夫就有气,那天在总坛,老夫与他姓靳的把酒言欢,酒席之上,击掌许诺:今后必有难同当,有福共享!天残六怪唯他姓靳的马首是瞻,助他打下太行七十二寨,并且将骷髅教发扬光大。而今他却丢下老夫等人拍屁股走人!”
王嵬龙微微一笑道:”这就是了,他姓靳的没有与阁下有难同当,不守信用在先,阁下又何必与这等小人守约!
再说阁下已遵照约定打下七十二寨,已实践诺言,怎么算是毁约呢?至于这将骷髅教发扬光大嘛!依在下看来,实无此必要,将之发扬光大就意味着荼毒武林各派。
六位看来都是明是非,辨黑白的豪杰翘楚,自当明白’多行不义必自毙’的道理,骷髅教所行何事,想必六位较在下更为清楚,在下自不必多言。”
一言点醒梦中人。
王嵬龙这一番话,直说到六人心坎上去了,也同时令”残鼻狮子”眉头舒展开来,面上露出一丝笑容。
六怪”魔面鬼狐”首先道:”对呀!王少侠所言甚是!我等还呆在这破骷髅教,吃力不讨好吗?!”
五怪”单腿蝉翼剑”跟着起哄:”是啊!就许他姓靳的不仁,不许我六怪不义吗?老子可要反了!”
二怪、三怪、四怪纷纷嚷嚷道:”王家小子说的有理!”
大怪”残鼻狮子”出奇地面带笑容,哈哈笑道:”王公子,多谢你出言点醒,老夫在此谢过!自今日起,老夫宣布,天残六怪正式脱离他鸟什子骷髅教,重拾自由之身,快意江湖,再不与其有任何瓜葛!”
高兴之下,心底无形中对王嵬龙起了几分敬意,称呼也由”小子”一变而为”公子”。
一时间,乌云尽去,云开日现,众人心中块垒尽去,大是欢欣。
六怪开心地一阵大笑。
片刻方止。
大怪”残鼻狮子”抱拳正色道:”王公子,老夫兄妹六人此番受教公子,今后自当隐退江湖,不再涉及武林纷争,不过公子若有用到老夫兄妹之处,请差人送信至长白山天池六合居,六怪必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五怪跟着齐声抱拳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王嵬龙一见,心中涌起一片感动,自己不过交手之际手下稍有留情,加之刚才不过费了一翻唇舌,竟换来”天残六怪”如此推心置腹地诚意,心中对这六怪耿直的个性,倒颇是有些喜欢。
当下也一抱拳:”六位盛意,小子在此谢过!祝各位一路顺风。”
六怪齐声道:”多谢!来日方长,告辞!”抱拳一揖,转身向崖下之路行去。
王嵬龙突想起一事,张口叫道:”六位且慢!在下另有两件事请教,还望六位不吝赐教!”
天残六怪闻声顿止,齐齐转身。
大怪”残鼻狮子”道:”王公子有话请讲!老夫等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王嵬龙面色一正,星目注定六人表情,开口问道:”不知六位何时加入骷髅教的?又为何加入该教的?请教!”
大怪听了,毫不犹豫地道:”老夫兄弟七年前,因与骷髅教主祖千秋约斗三场,场场皆输,因此守约加入该教,协助姓靳的攻打太行七十二寨。”
表情丝毫未变。
王嵬龙听在耳里,心中一紧:”也是七年前!”紧接着问道:”那么你们可曾去过鸳鸯山庄?”星目寒光暴射,真盯六怪眼睛。”
六怪一骇,大怪摇摇头,老老实实地照实说道:”自我们加入骷髅教之后,我等一直待在总坛,不曾踏出总坛一步。”
王嵬龙闻言心情一松,刚刚自己无意之间,将在那洞府中练成的一种”破心术”用上,这”破心术”的功用就是可试人是否说谎。一试之下,六怪果然没有撒谎,不由展颜笑道:”还有一事,不知各位肯不肯讲,若不方便,在下也不强求。”
六怪先是被他盯得有些心中发毛,继尔见他展颜一笑,顿时心中甚为舒畅。不知为何,六怪成名江湖三十年之久,从未怕过谁来,而今对这个半大的毛孩子竟不自觉地生出一种不自觉的害怕,与其说”害怕”,不如说”臣服”来的更恰当一些,六人的心情竟不自觉地随着这少年的表情和眼神在变化着。
大怪诚恳地道:”王公子请讲!老夫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王嵬龙淡淡一笑道:”不知阁下可肯赐教骷髅教总坛的位置?”
大怪闻言,哈哈一笑道:”这又有何不可!不过老夫六人由于进入总坛时是蒙着黑布去的,所以仅知道大概地方在阴山之中,但具体位置却不甚清楚。”
王嵬龙听罢,抱拳称谢。
大怪还礼后,与其他五怪齐齐抱拳告辞,转身向崖下走去。
王嵬龙目注天残六怪的身影消失,喃喃地道:”若伯父知道我放走六怪,不知会不会责怪于我。算了,还是赶路要紧!走吧!”
一顿脚,化作一道虚幻的人影,疾若闪电般顺着崖顶小路,向云台山奔去。
百丈崖壁顶端,只剩下那遍地被抽毙的死尸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崖顶几十丈的高空中,一群饥鹰在那里盘旋不定,迟迟不走,直待王嵬龙消失,方始一振双翅,疾飞而下,朝那些死尸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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