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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州城。
欧阳孝天等人现在的感觉实在是窝囊透了。
众人依照那杀人劫色的真凶所行的路线去寻找,往往不是晚到一步,再不就是赶过了头,总落后那凶犯一步,以致武林中凶案越来越多,枉死之人也越来越多。
死者不仅涉及到富商巨贾,更开始涉及到武林中人,引起了越来越多人的注意。
不仅武林中人在追查真凶,官府更是倾尽全力通辑此凶手,各个大城小镇的要道、各个驿站的门扉都张贴着捉拿此凶手的告示,有的富商更是悬赏十万两白银要这凶手的人头,引起其他富商的争相抬价,以至最后这十万两白银竟被抬高到一百万两黄金的天价。
而这个被江湖中人称为“修罗”的人也成了江湖中近百年来身价最高的人。
一时间,武林沸腾了,官府沸腾了,民间百姓也沸腾了,大街小巷到处都是寻找号称“修罗”的人。
官道上不时有人问,“见过有叫修罗的人么?”
各大城小镇的要道都有官兵在仔细认真地盘问过往行人,凡是发现有行迹可疑者,一概收押审讯。
这样的形势对众人查寻真凶,极为不利,原因是很多人都知道那个叫修罗的人,手下有着一帮叫什么“修罗使者”的少年高手,个个功力奇强,因此,当有人发现他们的踪迹时,很快便会引出更多的人来。
初时,众使者不愿多生事端,均恪守着能忍则忍、能避而避、能让则让的原则,可是一味地避让,并非是解决问题的根本之法,不仅让许久未打架的马大哈等三人手痒难耐,憋得难受,更使得那些蜂涌而至的人不知好歹,不识进退,使得他们更加地肆无忌惮,更加地得寸进尺,得尺进丈。
到最后,就连一向沉稳的欧阳孝天都忍不住了,一声令下,忍让多时的众人开始对那些不断对他们进行骚扰、袭击的人展开反击。
众人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打得那些苍蝇一样讨厌的家伙哭爹叫娘,叫苦连天,这时的他们直恨爹娘将他们的腿生得太短。
经过数番交手,虽吓跑了大部分前来滋事生非之人,可还是有一小部分人对那巨额的赏金不死心,开始动起了歪脑筋。
那些人见明的不成,就开始暗中下手,什么偷袭手段都用上了,什么饮水及食物中投毒,什么半途中设置陷阱,什么前途路上设置埋伏……什么手段都用上了,可是却没有一样能对众人有效的。
对于食物和饮水中下毒,除寒玉燕外,众人都服食过“龙涎造化丹”,当然不怕下毒,只是可怜了俏罗刹,众人中就她没服过解毒圣药,为了解毒,她不得不吃点巴豆来将体内淤积的毒素排出体外,几次下来,人瘦了一圈不说,还全身乏力,四肢绵软,看到容颜憔悴的她,欧阳孝天心疼得心都快碎了,忙前忙后的照料着她,这让她颇为感动,感动之余,在心中对这个黑炭头的看法也大为改观,开始与他有说有笑起来。
看到欧阳大哥的殷勤苦心换来的果实,旁观者清的风子扬和贺奇荣都暗笑于心,都在心中默默地祝福着二人。
到了这份儿上,其他人也都发现了欧阳孝天对寒玉燕的过分关心,看着偷偷贼笑的风、贺二人都恍然明白,于是都有意无意地为二人制造独处的机会。
欧阳玉凤更是鬼灵精,见大哥与寒玉燕偷偷眉来眼去的目光,心中颇是好笑,为大哥感到高兴的同时,也为父亲感到高兴。
毕竟大哥也老大不小了,早就应该找个如意娘子了,可大哥一直以没有合适的人为由籍故推托,这件事一直都是父母心头的一根刺,母亲新近逝去,对父亲打击颇大,现在大哥有了寒玉燕这么合适的人选作伴侣,这下父亲应该会高兴一些了吧!
对于大哥与寒玉燕之间种种,欧阳玉凤在心中好笑的同时,更是不遗余力地想方设话尽量多的给二人出主意,旁敲侧击地说着一些隐晦的话,时不时给二人充当传声筒和义务信使,想方设法对二人的感情发展推波助澜。
在众人的明帮暗助之下,欧阳孝天与寒玉燕二人的感情飞速发展,很快便将原来的“欧阳少侠、寒姑娘”变成了“天哥、燕妹”的称呼,就差相互剖白心迹了。
二人对众人的帮忙只能暗暗感激在心。
这时的寒玉燕可说是一典型的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小女人,现在就是打死她,她都不信带领这帮热血儿郎创造一个又一个武林神话的人会是那个杀人劫色的狂魔。
她现在是彻底相信了众人的话,她在心中下决心要帮他们将这个栽脏嫁祸的真凶抓到的同时,也不由对那个被众人异常尊崇的少年高手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她很好奇这个一出江湖就吸引了无数人眼球注意的人倒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更好奇这样一个被众人如此尊敬和爱戴的人怎么会与一个被江湖中人又惧又怕人魔神联系在一起,这么一个充满着矛盾的人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她不由很是期待这个问题的答案,当然她更想见识一下这个充满了传奇色彩的人物到底长着怎样的三头六臂。
对于半途中设置的陷阱而言,众使者都是跟随王嵬龙良久的人,王嵬龙曾在闲暇之余将在师尊洞府学到的机关消息之学教于众人,是以这些人设置的陷阱,在众人眼中,充其量是小孩子的把戏,根本就不够看的,在他们的眼中,那些陷阱实在是破绽百出,又惶论以陷阱困住众使了。
而对于众人前行路上所遇到的那些埋伏而言,众人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以往的经验足以令众人警惕,更使他们始终能以极高的效率将那些埋伏的人摆平。
众人中最高兴的莫过于马大哈、牟一川和唐景枫了,这三个家伙正闲得发慌,有这些人自投罗网,送上门来给他们当靶子,他们哪能不高兴呢?立刻以各自的绝活帮那些自寻晦气的人舒皮松骨,这样的待遇对那些人而言,却不是什么舒适的享受,他们很快就知道并认清了一个事实,那就是这帮被称做“修罗使者”的人应该改名叫“魔鬼使者”才对!
当他们在半年后,身体状况依次恢复以后,仍念念不忘众使者给他们上的这节“舒皮松骨”的特别课程。只要有人在他们面前提起“修罗使者”的名号,他们个个都会谈“使”色变,连提都不敢提上一下,生怕提到那帮使者,再引他们出来的话,那他们可就真的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了。
与此同时,武林中有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讨魔联盟,四大世家乘机大肆拉拢新加入联盟之人,以壮声势,而七大派中除少林派依然保持低调外,其他六派自然也不势弱,唯恐自己的气势被别人的压倒,气势弱于别人而丢了脸面,纷纷争相拉人加入到自己一方来。
为了各自的颜面,各派原本压抑住的勾心斗角之争慢慢浮出水面,越来越明显了起来。
若非有少林派出面斡旋,各派说不定不等攻打太行,自家早已先打起来了。
而在民间,人们茶余饭后的话题都是关于这个造成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影响的劫色杀人狂魔。
可是那杀人狂魔的行踪却实在是飘忽得让人捉摸不透,忽而东,忽而西,忽而前,忽而后,让人根本就猜不透到底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过,众人这一个月的辛苦奔波也没有白费,总算是多少有点收获。
他们发现,最近几次的死者都有一相同特征,那就是她们都是出嫁的新娘,她们都是在出嫁途中被劫走,消失踪影三天后被发现尸身的。
并且还有一事更让他们大惑不解,凶案往往都会出在他们的附近,这让他们都想不通到底是为什么。
根据一路上的情形和愈来愈坏的情势,众人商议之下得出一个惊人的结论,那就是他们已经进了圈套,他们已经悄无声息地被人引入了一个天大的圈套之中。
从一路所遭遇的情形看来,显然那布局之人对他们行踪了若指掌,而那些时不时冒出来自称所谓的“除魔侠士”的人,极有可能是那布局的人故意放出消息引来的。
好一招借刀杀人之计!
众使者不由倒抽一口凉气。
众人不约而同地在心中发誓一定要将此凶手捉到,并将之碎尸万段!
众人目中俱闪过一丝坚毅之色。
一股无名的杀气开始在众人心中滋生。
气氛变得凝重起来,给人一种十分压抑的感觉。
众人正恼火之际,贺奇荣忽然展颜一笑道:“哈!有了!”
众人闻言,均不由一怔,不解地目光转向他,眼中尽是问号。
“什么有了?难不成你有喜了?!”
“什么?男人也能生孩子吗?”
马、牟二人不解地望着贺奇荣脱口而出。
此言一出,众人不由一阵大笑,压抑的气氛也被冲淡了不少。
“有你个大头鬼!口不择言,真是该打!”贺奇荣一边笑骂道,一边将手中的狼毫笔准确无误地落在了牟一川的额头上。
而牟一川的额头上那个落点顿时如见风长的小草一般,迅速崛起一个可爱的小土包,宛如小公鸡头顶的鸡冠一般。
“什么好主意,不妨说出来让大家听听!”欧阳孝天心中升起了希望,他知道论谋略众使者中以贺奇荣最为擅长,可能是受了他师父的影响吧。
有其师必有其徒嘛!
“什么事,这么开心?说给我们听听。”正呆在叶凤身边咬耳朵说悄悄话的欧阳玉凤和寒玉燕两女,见众人一扫刚才的颓唐之气,兴致勃勃地笑闹着,不由好奇地走来问道。
“此事尚需寒姑娘和玉凤鼎力相助才行!”贺奇荣微笑着望着寒玉燕和欧阳玉凤。
“哦!贺兄弟有何吩咐,不妨直言,若能办到我一定尽力!”寒玉燕爽快地道。
“是啊,是啊,贺三哥有何妙计,快快说来听听!”欧阳玉凤一看大哥的脸色就猜测到贺奇荣极可能是想到了解决困扰众人多日的难题的处理办法。
“其实要捉此真凶并不难!我们可以如此如此……这般这般……”贺奇荣唧唧咕咕地讲了起来。
“好!好!好!”
“妙!妙!妙!”
“果然妙计!”
“就这么办吧!”
“好是好!不过是不是有点太浪费钱了”
“钱算什么?不过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本就是拿来花的。再说为了门主的清白,这点钱算什么,就是让我们倾尽家当,我也愿意!”
“对啊!为了门主,区区一点钱算什么?别说钱,只要值得,就是要俺陪上性命,俺都愿意!”
“说得好啊!”
“说得好,讲得妙!”
……
众人一听,纷纷赞同地嚷嚷道。
贺奇荣对于大家的反映似乎早有预料,并没有什么意外的感觉,只是瞧着寒玉燕,他知道这个方法能否行得通就看她同不同意了。
“这……”寒玉燕听了他的主意,不由面上浮上一片红云,斜睨了欧阳孝天一眼,见他正尴尬而又手足无措地望着自己,心中不由颇是好笑:真是个呆子!
一向爽快的她,被檀郎这般盯着,不由面上红云更浓,娇羞不胜地别过头去,点点头,用小如蚊蚋的声音道:“贺兄弟看着办吧!……”
贺奇荣和风子扬又是相视一笑。
“这样吧,大家分头行事。风大哥,你和云二哥一起去置办一些必要的东西。其他众位兄弟就到集市上广发消息吧。我相信,如果那个真凶真是想用借刀杀人之计的话,这下一定可以捉到他的!”
对于贺奇荣的话,众人深以为然,均对他投去一丝由衷的钦佩目光。
于是,大家就开始分头行动。
一天后,定州城的大街小巷都在议论着一个话题:那就是本城新迁来的一个富商将于七日后大肆张扬地为女儿举办婚礼,将宴请全城的贫苦百姓。
这一消息传开,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个石头,立即在定州城掀起了轩然大波,那些穷苦的百姓们自然是个个喜上眉梢,乐上心头,他们高兴的是总算可以吃上一顿饱饭了,在心中他们个个都对这新来的富商留了个好印象:定州城来了个大善人,看来以后不用饿肚子了。
对于饥一顿饱一顿的他们来说,能吃上一顿好饭简直就是奢侈了。有这么好的机会可以大吃一顿,他们当然在心底都对那不知名的善人感激涕零,都决心到那天空着肚子好好地去吃他一顿。
对于定州城中的富户来说,他们并不在意这个新迁来的富商这个明显炫富之举,他们在意的是那富商的女儿。听说那富商的女儿花容月貌,胜似天仙,他们都想看看这个女子到底美到何种地步,更想知道娶到这女子的人物的身份和背景,须知能与这富商结成亲家,就说明了这人有足够的实力,而这种人物往往不是大富人家就是官场上的强势人物,这样的人物在附近,他们若不主动结交,以后碰上麻烦的话,可就不好办了。
他们能成为一方富贾,自然心中都有个小九九,为了以后的利益,他们当然想趁此良机,好好结交一下这两家非富即贵的神秘人物。
于是乎,怀着各种各样不同的目的,人们互相奔走相告,短短一天的时间内,定州城所有的人都知道了这么回事。
这事如同长了翅膀一般,很快便被好事之人传遍了四邻八县,方圆百里的人们都知道了这桩喜事。
很多人慕名而来,都想来凑凑热闹,看看有没有利可图,定州城的客栈一时间为之爆满,以至于许多人不得不搭地铺,这让定州城的商家忙得不可开交,他们眼看着大把大把的银子向自己的腰包流进,个个高兴地过了头。
他们是打心底感谢那新迁来的大户人家,若非是他们,自己岂能有如此日进斗金的好机会?
他们都希望这七天过得慢一些,再慢一些,可以让他们多赚些银子,他们可能是唯一与别人怀着相反希望的人们吧!
除了这些商家外的人们都盼着七天后的日子。
时间在人们的翘首期盼中悄然遛过。
七日后。
定州城的各条主要街道都挤满了怀着各种目的赶来的人,人们焦急而又兴奋地议论着今日即将发生的事。
定州城最大的酒楼“浩天客栈”装扮一新,张灯结彩。
酒楼中高朋满座,来来往往的人川流不息,一派忙碌的景象。
楼外,看热闹的人更是你挤我,我挤你,人们聚在一处时不时向街道两侧的远处望去,看那新郎和新娘何时到来,都想一睹新人的风采。
在人们焦急而又殷切的期盼中,远处传来一阵喧天的锣鼓声,久候在街道上的人们哄地一下炸开了,一窝蜂般地向锣鼓声传来之处涌去。
“新郎来了!”
“原来是新郎官儿来了!是个英气逼人的小伙子!嗯,不错,不错!”
“新娘在哪儿?”
“我要去瞧瞧新娘子是何等模样?”
……
人们挤近前去争相观望。
只见在数百人的推搡拥挤之下,原本不宽的街道就更显得捉襟见肘了,街道中正缓缓前行的鼓乐班子则由于分布于四周运功护驾的二十三修罗使者的存在而得已以正常的速度前进,没被那拥挤的人流给淹没。
在鼓乐班子之后,那位披红戴花,骑着高头大马,不停地对着两侧围观的百姓拱手道谢着的新郎官不正是至尊刀欧阳孝天么!
此刻,欧阳孝天实在是既开心又兴奋,时不时乘隙偷偷向身后垂着帘子的花轿看去,心中充满了无限甜蜜。
虽说眼下并非是真正为自己二人办的喜事,但他还是有种很满足的感觉。
他感觉天是他们的,地也是他们的。
他感到自己拥有玉燕,就拥有了天地之间的一切。
忍不住心中的高兴,他乘在街道的拐角转弯之际,回过头来,弯下身子,轻声对花轿中的人儿叫了声:“燕妹!你累不累?”
由于紧张,他说出的话走了调,竟变成了“燕妹,你拉不拉?”,听在跟在花轿一旁扮作丫寰模样的欧阳玉凤“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呵!看这伺候小姐的丫寰都一笑倾城,可想而知这花轿中的新娘子该有多美!真想看上一看!”
“可不是嘛!这新娘子一定是天仙下凡啊!……”
“大户人家就是不一样啊,连丫寰都这么漂亮!如果能将那丫寰娶进门,我周四房倾家荡产也愿意!”
“哼哼……周四房,得了吧你,你自己都已经有四房妻妾了,还想着将人家黄花大闺女娶回去糟蹋啊?别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小心噎死你!”
“老子娶不娶媳妇干你鸟事?你她娘的敢管老子?…欠揍!”
“啪……”
紧跟着就是一声响亮的耳光。
“敢打我?我揍你!”
同样是一声清脆的耳光回敬给对方。
吵着吵着,两人就扭打起来。
加上人多,两人也不看清楚,就已经动上了手,当然会有误伤,被误伤的人当然不愿意了,很快也加入了战圈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