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忒狂妄,刚有了点名气就翘尾巴。”
“不可能!”钟鸣信誓旦旦:“沈俊才不是那样的人,他要是跟你生气,一定是你脾气太坏,他性格那么好,轻易不跟人起争执。”
“所以我才是这样的人假呢。”凌志刚一看钟鸣维护沈俊,心里就更不爽了:“你告诉他,他要是还想好好混,就在我面前客气点。”他看见钟鸣一副不忿的样子,声音就软了下来:“不看别的,就看我年纪比他大那么多岁,也得敬重我一点吧?”
钟鸣一下笑了出来,这才得意洋洋:“那倒是,行,我回头跟他说。”
钟鸣收拾完箱子,往床上一坐,晃着两条腿问:“说真的,你为什么要去农村啊。去见什么人?”
“我以前手下有个兄弟,替我挡了枪子,他是无父无母的人,老家只有祖父母在,一把年纪了,生活也不好。他们的孙子为我死了,我就来照顾他们。”
这听着倒是有情有义的一个故事,钟鸣又问:“那你怎么不把他们接过来啊,你又不缺那俩钱。”
“我也想过,也接过来住过一段时间,可是两位老人家不满意,说没有自己家乡过的自在,在城里不适应,也没有认识的人,最后还是回去了,我也尊重他们的意思,可能我到底不是他们的亲孙子,他们有点见外吧。”
钟鸣笑眯眯地一直盯着凌志刚看,凌志刚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怎么这么看我?”
“没想到凌志刚还有这么有情有义的一面呢”,钟鸣往床上一趟,伸了个懒腰:“可是你去看,干嘛还要带上我?”
“你这怎么也算半个孙媳妇吧?”男人忽然又露出了那一副邪邪的模样:“我带你去,也是让老人见见未来的孙媳妇。”
“你见过男的孙媳妇?”钟鸣脸色微微发红:“老人家不吓出心脏病来就不错了!”
“行了,别贫了,跟你妈打个电话,就说你要出差,假期就不回家了。”
“你看看我这儿子当的。”钟鸣叹了一口气,说:“自己亲妈赔不了,反而要去陪一个外人的干爷爷干奶奶。”
“什么干爷爷干奶奶。”凌志刚笑出声来,推了推钟鸣的头:“到那儿你也得爷爷奶奶地叫。”
钟鸣一直在床上躺着,凌志刚在旁边站了一会儿,也躺了下来,两个人肩膀挨着肩膀。钟鸣忽然又问:“你的生活怎么那么惊险啊,还有人要杀你?”
“那都是从前了。”凌志刚扭头看向他:“那几年东北三省治安都不好,经过几年整顿,现在不会有那种事了。”
钟鸣枕着胳膊笑了出来:“那太可惜了。”他说着又扭过头来,问:“你杀过人么?”
“杀过。”
钟鸣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没有了,他本来只是兴趣所致随口说的一句,没想到竟然得到了肯定的回答:“杀了几个?”
“不知道,没仔细想过。”男人的色异常严肃,皱着眉头,似乎在认真想他杀了几个人。钟鸣也不敢再问了,他对凌志刚的话将信将疑,可是他觉得他要是再问下去,保不齐还有更耸人听闻的话说出来。他抿着嘴巴,马上就换了一个话题:“昨天……对不起,你昨天定了餐厅,也没能跟你一块去,我不是有意要喝多的。”
“没事,我在意的也不是吃不吃饭,重要的是你人跟我在一块。”凌志刚说着,忽然翻身靠了过来,贴着他的额头:“不管我从前怎么样,不管我对别人怎么样,我对你,永远都会是最好的。”
他唇齿里的气息随着说话喷到了他的鼻子上,闻起来竟然很舒服,真的很怪,凌志刚抽烟那么凶的人,牙齿竟然这么白,口里也闻不见烟味,干净的仿佛烟酒不沾。钟鸣一动不动地盯着凌志刚,说:“你不是说承诺是最没有意思的,行动比承诺更重要?”
“你还真记仇……”男人说着就亲了上来,噙住他的嘴唇,笑了出来。两人唇齿相依,像是热恋的情人:“我的承诺和我的行动一样,说了就一定能做到。”
他说完就捧着他的脸亲他,一直把钟鸣亲的忘乎所以头皮发麻,凌志刚低声问:“你讨厌我么?”
钟鸣摇摇头,其实他如果说“讨厌”,凌志刚也许会不高兴,他如果说“不讨厌”,凌志刚可能未必相信,可是他却迷迷糊糊地说:“以前讨厌,现在不讨厌了。”
这才是发自肺腑的大实话。
凌志刚笑着乘胜追击:“那你喜欢我么?”
这一回钟鸣也很诚实:“不喜欢。”
凌志刚也不恼,噙着他的嘴说:“你会喜欢的,耳鬓厮磨久了,都会有感情。”
这一点凌志刚一直很有信心,两个陌生人同床共枕久了,还难免会处出感情来,何况他凌志刚又不赖,如果男人三六九等排个序的话,他怎么也算是塔顶上的那一类,有资本。而且他觉得作为男人,他最厉害的招式还没使出来呢,他床上功夫顶级一流,再不甘的女人到了他床上也能成荡妇,淫水流一地儿,他就不相信钟鸣能特殊,性是爱情当中必不可少的一环,等钟鸣尝了他的好,才知道什么叫食髓知味。
因为冬天天黑的早,所以他们中午饭吃完就出发了,凌志刚买了一大堆东西,把后车厢塞得慢慢的。钟鸣全副武装,穿的圆鼓鼓的,帽子围巾手套,全都戴着。可是车里头暖和,他做了一会儿就热了,把羽绒服脱了,看看凌志刚,还是一身轻松简便,穿了个灰色大衣,看起来又气派又威严。
“你穿这么少冷不冷?乡下可比城里冷多了。”
“我以前也去过,就是穿这一套。”
“你们北方人真不怕冷,我就不行,冻的手都不听话了。要是去哪都跟在车里头这么暖和就好了。”
钟鸣说着将帽子也摘了下来,他的头发已经很长了,和他们刚认识的时候一个样。他的头发非常软,戴了帽子头发本来会有点乱,他晃了晃头就立马又顺了下来。车前方方向盘下头放东西的地方有很多小的类似抽屉的地方,他闲不住,一一拉开了看,凌志刚就说:“别乱翻。”
“乱七八糟的放了这么多东西……”钟鸣正说着,忽然翻到一盒东西,上头写着“杜蕾斯”。
原来是一盒避孕套,还是新的,用都没用过。
钟鸣脸上的笑容就没有了,冷冷的,把抽屉关上。凌志刚也没注意到他翻了什么,只以为他是听了他的劝阻老实了,钟鸣扭头看向窗外,手指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车身。
、119 是你还债的时候了!
刚出了城的时候路上还好走一点,等到了县区的时候,山路就比较难走了,不只陡峭,路面还窄,每次对面过来一辆车的时候钟鸣都心惊胆战的,总害怕和他们的车撞上。可能是冬天风大,路边有很多碎石子,钟鸣透过车窗看着外面黑乎乎的山峦,心里头冷一阵惊一阵的,觉得他们好像是来了深山老林里头,半点人烟也没有。
大约到了晚上六点的时候,前面终于有了亮光,暮霭沉沉,已经快要落下来,夕阳的余晖宝蓝色带着一点玄紫,阵阵炊烟从树林里冒出来,这是钟鸣也没有见过的山色。他们那里虽然也是农村,可是是一马平川的平原,这样的小山村,他却是第一回看见。
不过这山村可比他想象的要好多了,好几户人家都盖着二层小楼,清一色的白墙红瓦,和他们那里的农村也没有什么两样,反而看着更富裕一些。可能是凌志刚提前打了电话的缘故,那对张姓的爷爷奶奶早已经在村口等着,见他们从车上下来,嗓子洪亮地喊道:“我还以为你们今天到不了了呢。”
“张爷。”凌志刚叫了一声,笑着说:“路上不好走,开的比较慢。”他说着又冲着张奶奶点点头:“奶奶,我来了。”
“等了你好久了。”张奶奶亲热地抓着凌志刚的手,回头看了一眼,钟鸣有点拘谨,鞠了一躬说:“张爷好,奶奶好。”
“这是……”
“他是我表弟,想跟我一块过来看看二老,叫钟鸣。”
“快快,快进家来,外头太冷了。”
这对老人比钟鸣以为的年轻多了,看起来也就七十来岁,身体非常康健,钟鸣赶紧帮着凌志刚从车上卸东西,一箱一箱里往里头掂,张爷爷笑着说:“跟你说家里什么都不缺,你还每次都拿这么多东西!”
“这些在你们这不好买,我特意叫人从国外捎回来的,给你们二老补身体。”凌志刚说着拉了钟鸣一把:“你歇着吧,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