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说真有鬼吗?”
“瞎说什么,那有的事。”
“那他们家孙子咋那样呢,好像疯了一样。我老远都听到他叫唤了”要不是怕他哥着急他也去看了。
“谁知道呢,可能有啥病吧。”玉溪没放在心上。他对西屋大爷那边人印象不是很好。
玉溪的太爷爷有四个儿子,早些年,老大老二结婚后没多久,老太爷就没了,老大就张罗着分家,那时候三爷还有老四玉溪他爷爷都没成家呢。老太奶实在没办法了,只能依着儿子分了。老太爷在世的时候给几个孩子盖了房,他们住的老房子是准备给老大老二的,新盖的给老三老四。他想着将来跟大儿子过。要是条件好点,就把老房子重盖。哪想到他一死,老大就张罗着分家。这么的俩成家的孩子就去新房。没结婚的跟老太奶住一起。
老大的媳妇是个爱闹腾的,加上老二家的孩子多,在一处矛盾不断,最后老二干脆自己盖房搬了出去,老大还想把老二那间房占了,老实人也有生气的时候,老二干脆把自己家那边给拆了,反正是我的,我爱怎么怎么地,你管不着。就因为这事,两边打的不可开交。后来多少年都不来往。
这个二爷爷就是三叔的爹。后来三爷爷成了村长,四爷爷就是玉溪的爷爷。也因为之前分家的事,大爷爷跟其他几个爷爷关系不好,他们家当初的新房在老房的西边,所以孩子们都称呼他西屋大爷(爷,这里是二声,爷爷的意思,东北管父亲的哥哥叫大爷这个是一声,是大伯的意思。)而原本应该他住的老屋现在三爷爷住着。现在想想当初他争来争去也没捞到什么好处。
家有贤妻才能家和万事兴,玉溪觉着大爷爷这个人还是可以的,只是他的老婆不怎么样。那老太太可事了,当初他爸妈去世,想算计玉溪的就有她一个,跳的最欢的就是她那闺女儿子。所以玉溪对他们家那是敬而远之,永远不往来才好。
下午玉溪整理菜园子,苞米黄豆都快熟了,今年黄豆跟苞米套种的,去了留着明年下酱的,自己吃的,剩下的玉溪都准备榨油。榨油剩下的豆饼,还能给羊吃。不过这也不够,他还准备去买点豆饼,母羊产奶还有小羊都需要营养。
正想着,听到大门响,一看三婶挎着一个篮子进院了。
“三婶。”玉溪从地里走了出来。
“我给你们带了点苞米过来。”
“怎么早苞米下来了?”
“嗯,是你三叔特意弄得粘苞米。味可甜了。”
玉溪接过来,一看,“好像比咱们往日种的棒小了点。”
“嗯,这是外面几趟的,先摘了尝尝。听说城里人愿意吃这样的,等明个摘了卖城里去。”
玉溪点点头“我记着从京城的时候看到有人在大街上卖熟苞米要五毛钱一棒呢,可真是挣钱。要不三婶你们也试试做熟了卖,不然问问明志哥,他也许有兴趣,估计比咱们一起卖了价格更好些。”
“真能卖五毛钱一棒?”三婶听了眼睛瞪了老大。
“可不是,只不过我不知道他们的苞米怎么成熟那么快。咱们就算卖不了五毛也能卖三毛吧。”
“那我让你叔去问问。”三婶听了也不往屋里走了,扭身就往外去。“哎,我忘了说了,明个上午我过来做活,你把三娃和你们的棉袄棉裤找出来,我看看有没有能改的。”
“我正想着上街里给三娃买几条死裆裤呢。”
“买啥呀,改一改就好了,他这么大可穿不了什么好的,几天就小了,可别费那个钱。街里买的穿的也不舒服,你就别管了。”三婶说完风风火火的出去了。
玉溪拎着苞米进屋,这一筐二十来棒,够他们吃两天的了。
大锅里放上水,把苞米放进去先煮着,过一会再往里放几个土豆茄子,切碎的小辣椒放到大酱里,用锅叉挡着,蒸一大碗,出锅就是特别好吃的辣椒酱。等会再弄点葱叶撕成细条跟土豆茄子一起和辣椒酱,简单又好吃。
三婶带来的粘苞米味道真是甜,吃起来糯糯的,玉溪边吃边琢磨明年他是不是也改种粘苞米。
第二天一早送走了二娃,玉溪收拾一下屋子,三婶就来了。往年他妈在的时候三婶这个时候也到他家做活,当年母亲嫁过来的时候家里没有什么东西,也不是很富裕,不过爷爷奶奶还是拿着攒了多少年的钱,给母亲买了一台缝纫机,让村里的姑娘羡慕的不得了,三婶后来也打消了买缝纫机的心思,她们俩关系好,一台就够用了。就像玉溪家一直没买电视一样,以前他们看电视都是去三叔家的。
家里买了电视缝纫机被搬到西屋南窗下,宽敞的大窗让屋子十分明亮。他们这边盖房南面都开着大窗户,到了冬天太阳照着也是暖洋洋的。屋子里特别的亮堂。东屋把炕设在南边就是为了冬天照太阳,西屋炕在北边夏天更凉爽。现在窗户上挂着薄帘光线不刺眼,坐在这里做活也舒坦。
玉溪把自己找出的旧衣服拿出来,三婶分了分,这一年玉溪兄弟几个都长了不少,这衣服眼看着就小了。
“我看你也没胖多少,你试试这棉裤。”玉溪换了去年的棉裤,“肥瘦还行,就是有点短了,再接一块就中了。这两天天好,家里是不是还存着几块皮子?放到房后阴凉的地方挂着。得了明个你拿出来我教你怎么弄。别还没用就坏了。”他们这里家家户户都有几件毛皮,村里的女人在毛皮保养上都有些自己的本事。
玉溪点点头。他现在对于皮毛的认识有些不同了,在京城舅妈带着他去买东西,他看过一家毛皮大衣店,那里的毛皮大衣可真是贵,都上千块,甚至有一件貂皮大衣,卖八千多。就这个舅妈还说这不是应季卖,不然还要贵呢。
玉溪陪着三婶把衣服挑拣一下,棉袄棉裤都帮着拆了,棉花拿到外面晾晒一下,里,面都洗了,家里有洗衣机还真是方便,一上午该洗的就都洗完了。
“大娃,大娃——”二胖还没进门呢,就喊他。
“二胖哥什么事?”玉溪停下晾衣服的动作问。
二胖也没进院,“走走,快点跟我走,我带你看热闹去。”
“什么事,我这还有活呢。”
“西屋大爷家请了跳大的,要给他们家明喜招魂呢。”
玉溪一听也来了兴趣,他还真没看过跳大呢。“哎,二胖哥你先去,我把衣服晾一下就去。”
二胖一看盆里还有好几件衣服,几步进了院子,帮着他把衣服晾好。玉溪跟三婶说了一声就跟着走了。
他之所以这样感兴趣,也是因为他看过的江湖谈有关,江湖谈里讲诉的是明末清初江湖上的一些事情,其中包含了大量明末江湖义士与鞑子交手的事情。这中间就有关于后金萨满法师的一些事情,上面写的乎其,好像那些萨满法师是真的有些能力的,这些跳大的其实就是从以前的萨满转变而来的。他真的想看看这些跳大的是不是真的有些本领。
他们这边满族与蒙古族特别多,鲜族,回族,也不少,再往北鄂伦春族,虽然大家看起来都差不多少,不过一些民族特性还是很明显的。
村子里没什么秘密,玉溪他们俩到的时候西屋大爷家的院子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了。二胖和玉溪来到一堆半大小子站着的地,往前挤了挤,大柱正坐在墙头上,看着两人过来,伸手一把把玉溪拉了上去,“你就别上来了?墙头坐塌了咋整。”大柱看着二胖也要往上坐说了一句。
“去,好像你多瘦似的。”二胖翻了个白眼,一撑手就上去了。
玉溪坐在墙头,看着院子里面也都里三层外三层的。只是西屋大爷家的两个大孙子堵着门口并不让人进屋,他们看不到什么。只是隐约听着里面传来吟唱的声音。玉溪耳力好,却听不懂,竟然唱的满语调子,看来西屋大爷家请来跳大的还不一般呢。现在很少有会满语调子的了。
“没什么意思,我先回去了了。”玉溪听了一会没什么意思,听不懂还看不见。
“得了,我也不在这了咱们一起走。”大柱可能也觉着无聊吧。
两人说着就要下去,突然听到屋内尖叫声,接着门口一阵混乱。猛地从里面冲出一个人来,玉溪一下认出来这是西屋大爷家的小孙子明喜,明喜的年纪比他大两岁,人也比他强壮,可是这会看着瘦了不少,整个人脸色苍白,双眼发直,模样真是像是中邪了一样。
随后屋子里又涌出几个人,其中有明喜的父母,西屋大爷的二儿子,玉溪的二大爷二大娘,他们几步冲出来抓着明喜的胳膊。明喜力气不小几下差点挣脱开。紧接着一个穿着五颜六色裙子带着面具的人从屋里出来,整个人身子不停的颤动,身上的长铃铛响着,口中唱着听不懂的调子。旁边还有一人敲着鼓。
从明喜一出来玉溪的眼睛就没离开他,脸上震惊的色好一会才散去,周围人注意着明喜倒是没有发现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