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予匆匆转身,走出那个空气颇为燥热的厨房:“你煮饭吧,新闻联播都快放了。”
安柔这才想起,她忘了淘米蒸饭。
安柔将菜端上桌,问他:“喝酒吗?”
“看你吧。”
他刚刚索然无事时,闻着袅袅的饭香,有种“此心安处是吾乡”的感觉。
这几个月,偶尔回到家,看见父亲与老友闲来下棋品茗,他与父亲做菜洗碗分工明确,聊聊天,两个大老爷们,除了工作以及七零八落的琐事,能有何可聊。通常半小时结束,便洗洗睡了。
家里头没个女人,真是不像家啊。
顾景予站在电视机旁的书架前,视线聚焦在某本书上。
他记得,英语考级前,安柔托徐鸿买了本资料给他,现在,换了个时空,换了个地点,又出现在眼前。
他压着书脊抽出来,从头翻到尾,笔记杂多,字迹也各有千秋。有的工整,有的潦草。
安柔做笔记一直有这毛病,刚买书回来,认真以对,慢慢的,也许是图快图简单,字迹越来越潦草。
最后一页,安柔用蓝色中性笔,画了个线条简单的鲸鱼。上面一簇喷涌而出的水花。
与当年送与他的鲸鱼摆件,除开细节微末有些许不同,大体别无二致。
旁边用铅笔添了行字,也许是本是想擦掉,又因忘了,或是不舍,而不了了之。
碳,在常温下化学性质不活泼。就这么一直存于今日,得以让他窥见她那抹相思意。
深海有鲸,居于心上。
顾景予回头一看,她拎了一瓶红酒上桌,显然是压箱底的,积了点尘。她眉眼温和,头发被餐厅的灯打成白亮色。
他接过酒和开瓶器。
安柔说:“这瓶酒我爸同事送他的,他不爱喝酒,一直没开。你喝红酒的吗?”
顾景予使劲地旋着开瓶器,终于“啵”地拔出了塞子。
安柔家没有高脚杯,顾景予往一个玻璃杯里倒了三分之一,另一个过半。
“无所谓。有雪碧吗?可以兑着喝。”
安柔想了想,打开冰箱看:“还真有。”
顾景予先和她碰杯,才夹菜吃。
安柔看他的手臂:“刚见你就想说,你最近学车黑了好多。”
顾景予耸了耸肩:“学车嘛,总得黑成碳,才学得会。”
“你怎么前两年没学?”
顾景予说:“天天东跑西跑,为了赚钱,为了跑单,实在没空。再说交通也方便。”
广州深圳地上地下交通都发达,有时候,买车反而更麻烦。
连徐鸿的驾照,也是在顾景予和安柔谈恋爱那会儿考的。吊儿郎当跑去学,科目三考了三四回,脸黑得他都快认不出,好歹拿下本本。车么,至今挂着广东的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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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海有鲸,居于心上”有点中二,但我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