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谦气死。
“就是这样,虽然很抱歉把你撞伤,但确实是你先闯红灯。”饭后杜渔叁言两语解释为什么他会搞成这样,陈谦面色发沉,要是没事恐怕已经提着她的衣领推搡了。
“你耽误了我很重要的事情,你妈的叁两句就把我打发了?”
杜渔猜得到他口中重的事情是什么,她垂下眼掩饰怒气:“都说了是你先闯红灯,放心,我会把你照顾好的。或者我给你找个护工,赔偿点钱给你?”
陈谦用头狠狠砸了下枕头冷笑:“照顾我?前几天你干嘛去了?要不是有人喂我吃饭,我都死了!想拿钱羞辱谁呢?我差你这点钱?”
“少推卸责任,我他妈就要你端屎端尿贴身照顾老子!我要是好不了,老子一辈子赖上你!咳咳...咳。”
情绪太激动,陈谦被口水呛到,一张脸咳得通红。
杜渔抬起他的上半身用肩膀顶着,手掌在背后帮他顺气:“那你就合作点,你好得快,大家都省事。”
黄姨被陈谦死去活来的咳嗽声惊动,悄悄撩开帘子望了一眼,那两人都堆着温情的笑面向她。
帘子迅速落下。
林旸被顾天凡安排到其他地方医治,他不肯透露任何消息,面对杜渔的质疑,他大发慈悲建议她休息一段时间,等她回到岗位,林旸也许就没事了。
一段时间到底是多久,谁也给不出具体答案,她每天无所事事,只能守在医院里照顾陈谦压住混杂的思绪,她害怕停止不动,林旸不住吐血痉挛的样子又会浮现在眼前。
方骏等人拒不肯交代林旸母亲的下落,死咬他们没证据,本在林旸一事上,就该被捕入狱,结果几个不知名的小喽啰站出来领了罪。
没有证据,警方暂时只能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午夜的医院静谧无声,门外偶尔有护士推着车经过打破平静,杜渔睁着眼静静盯着天花板发呆,不敢回想梦醒前的梦境。
在她左侧病床上的陈谦也在发呆,他几分钟前被杜渔梦魇中剧烈挣扎打到手痛醒,怕吵醒黄姨,仅低低抱怨了一声。
刚刚他梦到小时候兴冲冲扯着满分的试卷,想找陈蜀军看一看,停步在门厅,黑亮的眼珠崇拜的仰视正在接电话的人。
他走过去甜甜的喊了一声爸爸,陈蜀军低头撩了他一眼笑了笑:“阿仁,周末回家吗?”
陈谦想被吵醒也是好事,他不想再经历一遍无端忽视的回忆。
两声叹息一同滑过夜晚,杜渔和陈谦诧异的转头瞪着对方。
“看什么看啊?”
两人异口同声。
“经病。”
嗯,难得的默契。
嘴角无意识的提起,无意之举打碎了彼此上一秒的黯然伤。
黄姨的呼噜声突兀响起,像一把小号吹奏惊魂曲。
他们抑制不住的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