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困惑,再看一眼面前的黑发少女,忽然发现了不同。
……啊,果然不一样,那些女人们虽然也激烈地回应着凯里,甚至热切地向他怀里钻,可她们的眼睛都是死沉沉的,没有光亮。
而她亲他的时候,眼睛里有星星。
“凯里的女伴们,到底是爱他,还是恐惧?”阿萝轻轻摇了摇头:“如果能离开那里,她们还会黏着凯里不放吗?”
……不会。
他亲眼看到过,从凯里身边爬起来的两个女人遍体鳞伤,在转身的一瞬间脸上诱惑的笑容就变成了苍白的疲惫,互相安慰着离开了那里。
阿萝从他的表情中看到了答案。
“他教给你的,不是平等和尊重的爱情方式,因为他自己都没有那种东西。他不尊重身边的女伴,即使她们渴望活着,愿意委身给一个恶棍,也不会用自己的真心去爱他。”
“如果你跟他学的话,确实,大家都不想挨打,你喜欢的人只要挥挥拳头就会屈服于你,对着你嘘寒问暖,爽爆了。但是一旦有机会,她们就会拼尽全力离开那种生活。”
阿萝直直地盯着他:“你希望我也这样吗?”
怪的,他想到了自己刚被卖到角斗场的时候。
那时他刚在外面流浪了一年,头侧长出了一对小小的尖角。
如果他的父亲还在,会夸奖他是个难得一见的强壮孩子,他们魔族的角发育得越早说明以后越强大。
……可现在他孤身流落在外,这对角只是他见不得人的阴暗秘密。
他藏掖着这对小角在垃圾桶里翻找食物,还是不小心被一群恶棍盯上了。
“瞧瞧,这小家伙还有角呢。”
“魔族?混血?这可是稀罕货。”
然后他就被绑起来塞进稻草堆里,一路运到了最北面的极寒之地,罪恶的销金窟。
好几次他都差点死了,但最后他还是活了下来。
活下来的他记好了妈妈最后的叮嘱——不要再做一个人了,去做一只野兽。
他4意地杀戮,享受鲜血,魔族的血脉改造了他的身体,让他越来越适应战斗,越来越像一只疯狂的兽。
然后某一天,他忽然不想和同伴们去喝劣质的麦酒,一个人游荡着去了街角。
在那里他看到了一只白白的小羊,也许是店主养的,被一根粗绳拴在屋后的柴堆里。店主很用心地把这个小家伙藏了起来,防止它被路过的恶棍随手抓走杀掉。
可这个小家伙才来到这个世界不久,对什么都充满好,从柴堆的小小缺口里探出一个白白绵绵的头,好地冲着不远处这个浑身杀气的少年“咩”了一声。
他之后常常来这里看看那只小羊,也不靠近,就远远站着,看它偷偷摸摸从柴堆缺口里探出头来偷窥外面,看到他就兴奋地咩咩咩。
他第一次靠近那只羊的时候,小羊温顺地舔了舔他的手。
那时他恍惚觉得……啊,他果然还是个人类的,有着人类虚弱无力的、温软的感情。
再后来,他的同伴们看到了他,也看到了那只小羊。
他还是个长身体的少年,筋骨瘦弱,阻止不了他们,也想不出什么理由来阻止。
凯里贴心地把一只烤羊腿塞进他的手里,咧嘴大笑:“傻小子,光看能有什么用,我们这种野兽就得拿到手里吃下肚去才安心。”
不一样的。
他看着手里的羊腿没有出声。
不一样的,拥有和得到,原来是不一样的。
他没有吃那条羊腿,将它抛进了火里。
他也没有再喜欢上什么东西,干脆利落地放下了自己作为人类的一切,没用的情感,没用的怜悯,没用的软弱……
成为一只真正的野兽。
“你希望我也那样吗?”
那个眼睛里有星夜灯火的黑发女孩还站在他的面前,柔软的面孔半仰着看他。
她很弱,比那只羊也强不到哪里去,在他手里小心地试探着,也同样大胆地在这个世界上蹦蹦跳跳。
“不。”他听到自己吐出的声音,低沉但是坚决。
他感受到自己心脏的跳动,是他那颗属于人类的心脏。
这一次,少年冲进人群,打翻了篝火,遍体鳞伤地从那一只只大手里夺回惊慌失措的羊儿,他要保卫自己的小羊。
今天基友的嘴很老实,但是她看的时候发出了“呜呜小羊”的声音,于是她的舍友在她耳边唱了一下午恒源祥。
沙雕的舍友也是沙雕,实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