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里摆着一架立式钢琴。
乔维桑没有学过乐器。乔榕有些怪。
乔维桑转头看到她盯着钢琴,边解袖扣边说,“好些年前买的了,很便宜。”
乔榕以为他只是说客套话,没想到问了之后确实不贵。
“有段时间很闲,就去学了这个。”乔维桑翻开琴盖,随手摁下几个键,音色有些闷,别有一番味道。
乔榕从没想象过乔维桑坐在琴凳上演奏乐曲的样子,此刻看得移不开眼。
在她的印象中,乔维桑从小到大都对艺术特长嗤之以鼻,在她刚开始学画画那段时期,他最擅长的事情莫过于笑她画得难看,顺便偷偷摸摸在画面角落涂上几只长着翅膀的猪头。
那时候她小学叁年级,乔维桑第一次在她的作业上搞破坏时,她没有告状,而是晚上趁他睡着,冷静地爬起来在他的胳膊上画了只手表,表盘是一团长了翅膀和眼睛的大便。她用彩笔上了颜色,配色讲究,涂得细致入微。
第二天早上乔维桑没有发现,从学校回来后才冷着脸找她算账。
付佩华不在,她跑着躲回房间,把门反锁,转头就看到乔维桑从窗户翻了进来,身手矫健,熟练的令人生疑。
然后她被摁在沙发上揍了一顿屁股。
乔维桑没有下狠手。她后来看到过他打架,那力道光是听着都能感觉到痛。
或许因为她是妹妹,不管对他做什么事情,他都不会太为难自己,即便是在他的叛逆期。
乔维桑叫了酒店外送,吃饭时,乔榕从背包取出那罐蜂蜜,放在桌面,推到他那边。
“哥哥,我前几天回去了一趟,这是妈妈让我带给你的。”她说。
乔维桑轻抬眉稍,视线从蜂蜜挪开,看向她,明明白白写着不相信。
“蜂蜜水解酒,应酬回来后喝一点。”乔榕低头啃酥肉,“妈妈说的。”
乔维桑似乎笑了声,乔榕不太确定,但这不重要,只要他收下这份心意就行。
他把蜂蜜放在了咖啡豆旁边,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
洗完澡后,乔榕穿着小背心和内裤就跑了出来,乔维桑正在上楼梯,见她这幅衣冠不整的样子,默默转开了脸。
乔榕心中不定,又觉得好笑。
“你是没裤子穿吗?”他问。
“有。”乔榕说,“但是我现在不想穿。”
“妈平时在家是这样教你的?”他又转了回来,上下打量她一个来回。
乔榕侧着脸擦头发,动作挤出了一道乳沟,乔维桑这才发现她好像连内衣都没穿,面料上隐约两个凸点。
他额角跳了两下,有些动气,“不要告诉我你在画室也是这个习惯。”
乔榕鼓起一边脸颊,“当然不会,我只在你面前这样。”
这句话把乔维桑堵住了。连日来的不安和疑惑蠢蠢欲动,他突然想把她拎起来问个清楚,为什么既然那天已经头也不回的离开,现在又说要主动来找他?
她知道了?她是不是觉得逗自己很好玩?
乔维桑又愧又怒,最后化为一阵无力。他早已学会把情绪埋入心底,面上无论如何不作表示,这是他最后的遮羞布,就算她是想故意刺激他,报复他,他也决不能让她知道自己很在意。
乔榕不知道他短短几秒内心中已经做好诸多建设,见乔维桑对自己的话没反应,她沉思片刻,疑惑道,“哥哥,难道你不是早就把我看光了?就算我什么都不穿,应该也不要紧的吧?”
说着,她挑起了背心下摆,露出一截白皙腰肢。
乔维桑大步过来拦住了她的手。他的胸口起伏急促,紧盯着乔榕的脸,“你是指哪——”
“那天晚上我在浴缸里睡着了,难道不是你给我擦了身?”乔榕打断他,“你本来可以叫醒我,但是你没有。”视线直直相对,她不想错过乔维桑脸上任何细微变化,“难道你是闭着眼睛做的?即便没有看到,摸肯定摸了?”
听到她的解释,乔维桑有些愣住,随即冷静下来,“你还在怪我?”
“对,我确实怪你。”乔榕说,“而且这段时间我越想越气,凭什么我都这么大了你还能像小时候那样对我,难道就没有一点感觉吗?你是怎么做到像没发生一样的?”
乔维桑缓缓收回手,一时不知露出什么表情。半晌,他垂下头,按住乔榕的额头,“你是我妹妹,你小时候不穿衣服到处跑的时候我都见过,我还教过你怎么上厕所,什么感觉不感觉的。”
乔榕表情快要崩不住,但她极力忍着。憋闷半晌,她把毛巾扔在乔维桑脸上,光着脚丫子跑回了客卧。
毛巾上有她洗发水的香味,沾了她的肉香,和以往闻起来不一样。乔维桑皱眉取下毛巾,只看到她的背影很快闪进门的那一边,蕾丝边内裤,包裹着挺翘的臀部,走动间微微晃动。
某种程度上和小时候挺像。
门“啪”一声关上,彻底看不见了。
他抓着毛巾在原地站了半晌,最后甩在肩膀上,沉着脸继续上楼。
叁楼是一片没有隔断的空间,家政公司时不时会来打扫,大床铺得整整齐齐,乔维桑顿住,脑袋里自动出现乔榕趴在这张床上的画面。
他远远把毛巾扔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