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工们早已在外等候,互相小声交换着关于昨夜的情报,一见宫门开了便列队进入。魏宫里仍如往常一般,不见半具尸首与一丝血迹,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过。众人狐疑入殿,
妘雁此番站于阶下,气势却比上回更盛。魏帝不在,她便趁此负担起主持朝议之责。
头一件事便是奖赏前来救驾的北营诸将士。公孙大将军与其子公孙都尉均得了不少好处。轮到校尉卞凌时,他却没有接,只是跪下说:“家父自革职后每每在家中独坐叹气,凌不忍见老父如此,不求有何封赏,只望圣上能恩准家父能回归军中。”
此言一出,王丞便带头出来反对。他言之凿凿:“卞老将军认贼作子,甚至为其担保送入御卫,依魏律当满门抄斩。陛下天恩浩荡,只免了其职,已是天大的宽恕。如今只因都尉小小功劳便复原职,置律法于何?”
“小小功劳?”妘雁反讥似的笑了,“若无你口中的小小功劳,只怕皇兄早已命丧九泉。不知王丞口中的大功劳,是不是助人改朝换代呢?”
“你,你!”王丞气得发抖。别人不知,他早上已从家人躲闪的眼中猜出,王家那些投机子弟参与了珀王的宫变,生生留下了小辫子让人抓。
同样心里不舒服的还有公孙大将军,他与卞老明面如兄弟,私下却嫉恨这个客卿出身的同僚已久。他看风向不对,便立刻压下了心头不快,进言道:“本将军与卞老结识多年,深信他没有祸心。他为我大魏立下许多战功,只是犯了一时糊涂,此次其子卞都尉立了功,自然功过相抵。”
妘雁看了他一眼,顺着台阶下了:“本公主自会禀报,复职一事皇兄会做主。”她又接着一一按律赏罚,见处理得差不多了,便吩咐道:“宣戴使上殿。”
戴使面色不佳地进来了,看上去像是昨夜事变的是戴宫。他一早收到线报,运往戴国的盐队全部遭袭劫,更糟的是从边境开始,盐仓见底的谣言四散,竟出现了多处仓储被暴民围攻的事。
妘雁佯装无事地叫人取来舆图,开始与他讨价还价。她昨日进宫便是为了今日上朝时将魏戴联兵一事了了,虽然发生了些插曲,此事还是按计划循序进行着。
戴使盘算着着,魏帝不在,这个公主拿捏不上,戴国又陷入了困境,种种不利之下不得不咬牙切齿地答应了她许多条件。
见戴使退让,妘雁也松了口气。她头上冒出了许多细汗。珀王太过粗暴将私处弄伤了,方才一直绷着精还好些,现下越来越疼。
退朝后妘雁朝华元殿走去,才行了几步,觉得似乎身后有人,一回头见即墨令跟在后头,疑惑地问:“有什么事吗?”他在大殿上一直没吭声,这会子不知要说什么。
即墨令摇摇头,在她欲走时又拉住了她:“你……还好吗?”
“我没事。”妘雁说,转身步子迈得大了些,顿时控制不住色一变。即墨令从背后扶住了她,搀着她往宫殿走去。他眼里流露着关切,却并没有看向妘雁,而是盯着前方平坦的道路。
“雁公主……”
“相国……”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妘雁虚弱地笑了笑,说:“令君有何事?”
“我,”即墨令愣了下,不自觉地低下头,支吾了好一阵才问道,“戴国盐队的事,是不是雁公主做的?”
原来是这事。妘雁没直接回答,只问:“戴国内的谣言是不是令君放的呢?”
即墨令也没有回答,两人心照不宣地默默走着。
穿过袖子,他的手紧紧握住了她。妘雁见他红扑扑的脸蛋甚是有趣,本想逗他这回倒是胆肥,只是下身疼得厉害无力扯白。走到殿口,即墨令望了望守在前头的太监,恋恋不舍地松开她,飞也似地逃了。
妘雁摊开手,掌上多了一柄嵌宝衔珠的雁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