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虐了许久的风雪终于停歇,尽管屋外依旧没有太阳,天气还是那样阴沉沉的,不过好歹不影响人们正常开工,仁慈的光之主在上,这场该死的暴风雪如果再持续下去,在这个混乱的世道,不知道有多少可怜人要因此冻饿而死。
上午时分,镇上零零散散,四处可见正在清扫自家屋前积雪的矿溪镇居民,靠手艺吃饭的大叔们用手中的短木棍敲打自家门口悬挂招牌上的积雪,而愤怒的家庭主妇则揪住在雪堆里打滚找乐的半大孩子,一边咒骂一边把他们拖回家……
在这一片略带沉闷十分寻常的市井图卷中,一个从小镇入口位置大踏步而来的青年格外引人注目。
他看上去非常年轻,一头耀眼的金发,湖宝石般清澈的双眼,长得很好看,但没有丝毫女气,绝不会让人认错性别。
这是个充满男人气概的小伙子,精细的秘银纹路在他的重型盔甲上泛着魔纹的暗光,本应该是个爽快的阳光青年的外表,可不知为何此时表情凝重,他似乎压在抑着火气,这时候如果有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敢过来跟他搭讪,极有可能得到他泄愤的一脚——他可不管对方是男是女。
这个重型骑士装扮,身负大剑,腰上挂着一柄造型特,远远看上去像是细长剑武器的金发青年迈步走向这个边陲小镇唯一的旅店“炉火与酒”,他仿佛不知道什么是社会性公德,直接推门而入,无视里面正在饮酒进食眼诧异的食客,以及惊慌阻拦他乱闯的客店老板,金发青年冷着脸一路前行,驱散对他含情脉脉的旅店卖酒女,推开二楼最尽头的一间客房。
“克劳乌斯!”
金发青年大踏步走近距离客房门最近的那张床,任谁看都知道他现在心情很不好,但他还是在竭力控制自己的行为,“为什么突然无故脱离队伍?你知不知道我们正在行军——”
金发骑士还未脱口而出的责难在看到对方的状态后被他咽了回去,他皱眉,进一步靠近同伴。
“……怎么回事?怎么还受伤了?在这荒郊野地的鬼地方谁有这个能耐伤到你?喂!到底怎么回事!克劳乌斯!”
面对队友如同不知世间险恶,4意妄为的幼狮那样直接又凶猛的关心,在床上平躺着,静静注视天花板纹路的克劳乌斯慢慢转过头。
眼前这个仿佛一团明黄火焰灼烧周围一切的年轻人,是他在光耀骑士团的同伴兼队友,虽然看上去做事待人很不成熟,但若论战士的天分和素养都是相当优秀的,他这一身装备就是最好的证明。
毕竟,不是所有人在穿戴比克劳乌斯那一身还繁琐沉重的重型骑士盔甲的情况下,还可以毫不费力单手挥动身后那把等身铭文大剑,更别提这个年轻人悬挂在腰间的那柄特的武器了。
实力足够强的人可以让人无视他性格上的缺陷,所以克劳乌斯对他的容忍度一直很高,尽管这个金发青年的脾气……那是真的相当糟糕。
“我遇到了些麻烦……你为什么要跟过来路西欧,如果连你也不在,仅凭他们不一定能顺利进入蓝湾。”
“我管他们去死,fuck!一群连最轻的十字剑都举不起来的废物,只知道镀金捞资历的臭佬们,也不怕被噎死。”
金发重骑士路西欧对除克劳乌斯·冯迪尔以外的队友嗤之以鼻,言语中是不加掩饰的轻视和嘲讽,年轻的骄阳骑士生性极其骄傲又十分的慕强,实力比他低的,根本不会被他认作地位相等的同伴,只会被贬低为累赘和垃圾。
在他眼里,这次帝都方面向陷落的蓝湾派遣的支援小部队中的绝大部分人,都是浪费粮食和空气的废物猪猡,根本没有任何存在价值,除了克劳乌斯。
这个看上去不是很强的同龄人,相貌极其俊美的同时却拥有令人诧异的灵巧以及力量,第一次见面,面对路西欧狂妄的挑衅,这个披散着灰蓝长发的美丽男人用极其惊艳的战斗技巧让他知道,并不是所有漂亮的东西都是废物。
所以,路西欧对待克劳乌斯·冯迪尔的态度格外不同,说实话,作为侍奉光之主塞伦的光耀骑士团里最备受瞩目的新生代骑士,骑士世家出身,从小接受严格训练的路西欧最开始曾经以为,克劳乌斯是个受贵族庇护,用下半身换取体面和地位的小白脸。
因为他的姓氏,很多人在暗地里猜测,克劳乌斯·冯迪尔极有可能是伊比利亚公爵的私生子——虽然年纪有点对不上,但公爵的风流放荡世人皆知,毕竟是连红龙都能上的男人,在十来岁的时候不知跟谁搞出来一个孩子,也完全可以接受不是吗?
不过到后来,路西欧就不这么想了,在他看来,克劳乌斯实力极强的同时又努力得骇人,他仿佛有什么深仇大恨,或者身后有什么猛兽在追赶,这个俊美的男人已经这么强了还依旧寻找一切机会来磨炼技艺,说实话,高傲如路西欧内心是十分钦佩他的。
私生子还是男宠?无所谓,谁在乎?你见过生得这么美,实力这么强,还这么努力的男人吗?
反正路西欧没见过,所以他格外欣赏克劳乌斯,尽管他嗓子不太好,平时话不多,但路西欧完全不介意,他自己本身就是那种十分自我的人,做什么事的出发点都为了自己爽快高兴,有克劳乌斯这种稳重性格的队友作伴,他觉得真是再好不过了。
“你到底伤在哪里,还要休息多久?”金发骑士拖过一把椅子随意坐下,却在不经意间看到靠窗位置另一张床上,躺着一个沉睡不醒的黑发男孩。
“那小鬼是谁?”自从进门以来注意力全放在队友身上,到现在才意识到这屋子里还躺着第叁人,路西欧挑眉:“别跟我说你儿子,完全不像啊。”
“不是,这是一条龙,年幼的黑龙,正在沉眠。”克劳乌斯眼冷漠,仿佛不太喜欢这个熟睡中的男孩子,但又由于某种原因,不能扔下不管。
他想起已经离开他,不见踪影,狠心的女主人,想到曾偎依在他怀中的她那温柔的请求——她从来没要求他做过什么事,这是第一次,他不能也不想拒绝。
况且侍奉龙的祭司与光之主的圣殿骑士常有往来,除了他,他的主人大概也没有其他可以求助的合适对象:“它叫海兰德,有人托付给我,让我把它送回龙岛。”
“送回龙岛?那得先去找龙祭司,这种时候谁有空伺候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