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烟虽然抽烟喝酒不节制,衣服从来都是整齐迭放,某些方面它们沾上和陆烟同样的气息,干净又肮脏,几乎一眼就知道本属于谁。
但那时姜辰目没多想,踢开踩的礼服残片,往里走。
他转了两圈,那间房子里似乎只有卧室的床上放着黑色四方礼盒是陆烟打开的,里面的东西被人拿走,盖子反放在一边,和脚下的碎衣服相比规整洁净。
姜辰目猜不到是什么,为什么只带它,或许对于陆烟来说它很重要。这是他能找到的唯一有关陆烟的踪迹,他记得很清楚。
离开之前,姜辰目把快递全扔了。
扔了,扔掉所有。
他以为陆烟这些天会去找覃昀,伪装再滴水不漏,也会露出破绽。何况,面对覃昀,陆烟本身就是破绽。
然而,听到覃昀的话,姜辰目觉得他没有撒谎。
他们没见过,从出事到现在,也许更早。
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本质就是交易,所以我必须欠你,他必须有把柄。我身上有你想要的,我能从你那得到好处。一旦没有利用价值,这段关系会渐行渐远。
陆烟亦是。
姜辰目和陆烟是纸合约,如今到期,她不会再和他有瓜葛。
覃昀不同,爱或恨,是这些将他们牵连起来,丝丝环环。
姜辰目隐约知道他有他们都没有的——覃昀一定能找到她。
“没其他事就挂了。”
姜辰目慌了,胡诌,“她自杀过。”
他下意识拿开手机,还在通话中,暗松了口气。
还在乎就还有救。
可等了一会儿,覃昀依旧没说什么,姜辰目跟着紧张,他确实有些过,“小伤——”
“她不会。”
姜辰目下意识直起腰,覃昀帮他确认似又说一遍,“她不会。”
姜辰目试图从中听出一丝端倪,半分慌乱,他没有,反而听出其他浑浊的浓烈的隔绝性的声音。
他冷静的不像话,像极了陆烟。
“你真不找?”姜辰目摊牌,“你以为自己多了解,你觉得她做那些事爬到高位是因为什么。”
他憋太久,陆烟不听他全说给覃昀,也不管他懂没懂,音调都变高了,“她有个屁上进心,即使不做演员不是明星,她还是一样。”
“她一直是以前的陆烟。”
以前的陆烟,被成毅山侵犯的九岁陆烟,被侮辱的十七岁陆烟,被烙印肮脏的陆烟。
姜辰目怎么猜不到陆烟的过去,蜚语一分真九分假。这一分真已经不忍卒看,剩下九分便交给人言。
这是大多数人的人生,残忍的感受真实,再被愚蠢美化。
只有真话,能让他们这样的人担心。
而真话往往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