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们在说话,你听不到,你模糊预感到了将要发生的事。远比马戏表演可怕、残忍的事。
一匹马从马舍里被人牵了出来,黑色的马,戴着木制口笼。有人摇动木架一侧的轮盘,女孩的身体慢慢下降,马儿被牵引着,踏步往前,就要将她掩于腹下。
“不!“
“什么?”灰发男人回头问你,你这才意识到自己叫出了声。
你捂住嘴,低下头,紧闭双眼,我不要看这个。你想,这不是马戏表演。
灰发男人没再理睬你,你听到他对别的什么人讲话。“大家伙儿都到了吗?哦,开始吧,小伙子,接下来的表演会让你那玩意儿竖起来的。”
乔凡内的声音有些冷淡,“我不这么想。”
“你不这么想,哈哈!开始吧,放手,放开咱的马儿,让那婊子活过来。这儿的人都喜欢听女人尖叫,小伙子,很快你就会知道原因。”
他话音刚落,木架那边立刻便响起了女人的尖叫声,不,那不是尖叫,是……动物一样的嚎叫,凄厉的,濒死的哀嚎。你睁大眼睛,看见那个贯穿了女孩的巨物,属于马儿的巨物,女孩的肚子向上拱起一大块,血从她双股之间水一样流下。血腥味四溢在空气中,马儿不安地喷着响鼻,尾巴焦躁地甩动,马身却被人控制着,后退,又向前。
视野里一片模糊,我在哭,你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
“停下。”你叫道,声线虚弱。没有人理会你,男人们聚精会地盯着女孩和马儿交媾。一个身影走过来,挡在你面前,遮住了你的视线。你拉住他的手,“教他们停下。”嗓音发颤,你抑制不住,浑身发抖。这桩事太可怕了,嚎叫的女孩,强奸女孩的马儿,还有欣赏着这画面的男人,这一切都让你恐惧。
“停下,不要再伤害她。”你对那手的主人说。女孩骂你是傻瓜,你讨厌她,可她不该受到这样的对待,没有人该被这样对待。
你太虚弱了,那只手轻易便抽离了你的抓握。
与此同时,另一只手抓住了你,它握在你的肩头,拖拽着你挪动。你看到灰发男人的脸,“过来,宝贝,你得好好看清楚,不听话是什么下场。”
“不要。”你哭了,“停下,停下,停下!”
“别耍性子,擦干马尿,睁大眼睛。”他强有力的手扳着你的脸,迫使你面对着那一切正在发生的方向。
女孩的喉咙里发出一连串被食物卡住的窒气声,她的头往后用力仰着,露出脖子上的伤口,一汩一汩的鲜血正从切口处涌出,血流下来,淌满了木架。红色的血,到处都是血。“不要!”你在叫喊,视野里一片血红,“不!”
“闭嘴。”灰发男人命令你。
你在他的手掌里转过身,和眼前所见相较,他反而显得没那么可怖了,“求求你,不要。”
“不要什么?”他皱着眉。
不要再伤害她。“停下来,让马儿停下来,她流血了……”
“哦?她还能活多久?”他转头问一旁站着的大块头。
大块头望了望西边的天际,一轮血红色的残阳正在落下。“最多一个小时吧。”
“再给她打一针,让她叫得大声点儿。”
“不要。爹地,不要。”你抱住灰发男人,“帮帮她,帮帮她。”或者杀了她。
“听着,再胡言乱语,爹地就让你尝尝马鞭的味道。”
你垂下头去,眼泪却涌了上来。你从没流过这么多的眼泪,你一直都讨厌流眼泪,尤其在那些对你恶言恶语的人面前,在那些威胁你,强迫你的人面前。
女孩又在叫了,她的声音已经完全不像人类所能发出的。乌鸦在周围盘旋,呜啊呜啊,马厩里的马躁动不安,它们齐声嘶叫,迎合女孩的悲鸣。
“爹地,不要。”你哀求他。除了哀求他,你不知道该怎么做。
一道白光闪过,他甩了你一记耳光,你跌在地上,喉咙尝到甜腥的血味儿,却感觉不到疼痛。耳朵里嗡嗡作响,接着你什么都听不到了,再之后你听到夜枭的怪叫,空幻得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随之而来的是垂死母羊的哭啼,夹杂着猎狗的汪汪哀泣,公牛像婴儿一样的叫声。还有山地间奔跑的野猪,野狐狸,斑鸠,山雀,老鼠,它们一齐围着你,发出像女孩一样的嚎叫。
“杀了她,杀了它们!”
一声巨响,所有的哀嚎在一瞬间消弭无声。
你呆呆仰脸去看,望了一圈,终于在人群中找到了握着枪的乔凡内,枪口冒着白色烟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