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宝倔强着说:“不晚啊,谭滢,我真的很喜欢你的,不要拒绝我,我喜欢你喜欢得心都要碎了。”
谭滢无法对他共情。
他的表白是真挚的,动人的,他眼里闪着一个男孩子对于初恋的期待和忐忑,谭滢知道对于一个自尊心很强、又处于青春叛逆期的小孩来说,这是很难踏出的一步。
谭滢笑了。
“小宝啊,你的父亲猥亵过我,我怎么可能喜欢上你呢?”
不等王小宝回答,谭滢继续说:“你还记得你十岁那一年吗?有一次我在你家里住了一晚上,你爸爸喝多了酒,他跑到我的房间,把我压在床上,扒光了我的衣服,摸遍了我的全身。王小宝,你说你会保护我的,可是在那个晚上,你在哪里呢?后来你父亲猥亵过我很多次……”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仿佛在回忆什么。
“后来我不是成了他的干女儿了吗?你知道吗王小宝,你爸爸还想把我送给他的生意上的伙伴呢,他差点就把我送上那些人的床了,你的父亲只是把我当一个漂亮、可以送人的,精致的淑女而已。”
她微微地笑着,眼像是一把淬着剧毒的匕首一样锐利而又充满着恶意,可她的语气却仍旧平和,甚至有种娓娓道来的温柔。
王小宝瞪大眼睛,震惊地后退了一步,半晌都没有再说话。
谭滢没有等他的回应。
她转身,把他晾在原地,自顾自地往前走出了别墅区,影子在地上被路灯拉得老长。
谭滢停住了脚步等出租车。她仰着头直视别墅区外面明亮的的路灯,直到眼睛受不了才低下头看自己的脚面。
被她刻意遗忘和掩藏的一些秘密在她的脑海里浮现出来。
她对王小宝说的都是实话。
原本在她的计划里,这件事情并不应该这么早地暴露出来。
她应该在一个合适的时机将它捅出来,保留好证据,让王总再也不能翻身。
她没有证据。到了如今,她也不需要证据了。
谭滢抱上了孙成印的大腿,所以她也无需再隐忍。
猥亵是真的,谭滢确实是被王总剥光了衣服摸遍了全身,她也见过王总精亢奋在他面前自渎的样子。
一开始她并不愿意,后来王总威胁她,说让她家破产赔钱,她也暗示过父亲和奶奶自己所受到的遭遇,父亲勃然大怒,说她在撒谎。奶奶慈祥的安慰她,女孩子总是要经历这一步,既然能卖个好价钱,为什么不呢。
或许他们早就知道,因为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是他们默许的。
谭滢不敢告诉谭海。
她怕谭海会冲动到拿着刀去杀了王总——他到不了王总的家里,他甚至连别墅的小区都进不去,只会被抓起来送到拘留所,教育一番后,回家又是一场毒打。
后来这件事情成了一种交易。她偶尔在王总家留宿,王总当着她的面撸自己那根尺寸很小的性器——她不允许王总触碰到她,王总只能用她刚换下来的内衣和内裤来自慰。
说起来,这父子俩真是相似。
王总曾在她面前跪下来,涕泪横流地恳求谭滢的饶恕。他说他在成年女人的面前硬不起来,他对天发誓不会伤害谭滢。
谭滢穿着整齐地看着衣衫不整的中年男人的自慰,她早就没有最开始小鹿一样的无辜和慌乱了,她只需要用怜悯的眼注视一切。
作为补偿,王总给她买奢侈品的衣物和首饰,并承诺在她成年后送她一套房。
他对成年的女人没有性趣,等谭滢成年后,他会开始继续寻觅下一个女童。
正如王总所说的,她并没有受到实质性、肉体上的伤害。
谭滢在精上也早已麻木。
到了后来她甚至有些乐在其中了。她一边看着王总的尺寸,一边对比着哥哥阳具的大小,心里嘲讽着王总,她欣赏着王总跪在他面前狼狈不堪的样子。
他对他充满着一种混杂着性欲和保护欲的愧疚。谭滢则利用这种愧疚,让自己的生活过得优雅精致。
在小学的时候,老师在课堂上教学生们尊严、正义,自爱、自强。
等回到了家,这些正面而美好的词语则被父亲一一打破。
她不需要尊严,也没有羞耻感。
谭滢只在课本和老师的嘴里知道这些词语,而父亲和奶奶则身体力行地教会她,只有竭尽全力地活下去、活得比大部分人都好,那才是真正的正义,真正的尊严。
或许是出自巨大的利益的诱惑,王总违背了他们的约定,准备将她送人,却让她遇到了母亲的旧情人孙成印。
可谓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谭滢并不担心王小宝会回去质问他的父亲。
因为她的目的只是在王小宝的心中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随着时间的延长,这颗种子会慢慢地生根发芽,让他们的父子情出现裂痕。
种子长成植物,开花结果的时候,就是谭滢摘取果实的胜利时刻。
谭滢十四岁之前的人生没有太阳,只有无穷无尽的黑暗。
谭海曾是她生命里的唯一的一束光,这束光太微弱了,无法将她从泥沼中救出来。饶是如此,也足够照亮她的路了。
幸运的是,孙成印的出现让谭滢看到了曙光和希望。
她终于不再是泥沼里那个苦苦挣扎,手足并用往对岸爬的那个小女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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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和光这段话引自《白夜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