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文被他警告过后,不敢再说谎,讲的应当是事实。总不能是青年伪装了那么多年。
那股违和感一直萦绕不散,傅浅知着实想不明白这点。
毕竟他再怎么聪明,也不会想到,纪清瑜和容与根本不是一个人。
傅浅知问:“苹果吃完了,可以吃饭了吗?”
饭菜一直放在保温箱里,这会儿取出来也还冒着热气。
干活干了一下午,容与确实饿了,慢腾腾挪到床头。
他一挪,被子又滑下来。
这回不再是雪白无暇。前胸后背上青红交织,像苍白云海间落下红玫瑰花雨,舒展淡青色枝叶,美得诱人犯罪。
傅浅知瞬间道:“衣服穿上。”
容与说:“不穿囚服。”他忍那灰扑扑的粗糙衣服很久了。
傅浅知从衣柜里翻出一件宽大的丝质睡衣:“先穿我的。”
容与任性道:“明天也不穿囚服。”
傅浅知:“我让人给你准备新衣服。”
容与抬头看他。
傅浅知补充:“高级定制。”
容与得寸进尺:“我要红色。”
“好。”男人这时候很好说话,几乎是百依百顺。
容与满意了,懒洋洋举起胳膊。
傅浅知会意,直接从头上套下去,帮他穿好。
容与胳膊放下来,看了眼碗里的饭菜,懒得拿勺子,张开嘴:“啊——”
“……你啊。”傅浅知认命地端起碗,舀了一勺喂他,“你现在还真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容与有气无力:“累。”
这些气运之子一个比一个身娇体弱,和他体力根本没法比。
傅浅知说:“那吃完就睡觉。”
“刚睡醒,睡什么睡?”容与精着呢,就是身体疲惫。
他目光落在傅浅知的尾戒上:“你这戒指是哪儿来的?”
上个世界,他以为戒指只是顾明淮的装饰品。既然能带到这个世界,那应当不只是一件普通首饰这么简单。
傅浅知看向自己的尾戒:“忘了,好像一直戴着。”
血玉镯自动解释:那个也是我。
容与:你精分裂?
血玉镯:我是主大人的本命器!他把我分成两半,一半变成手镯压制你,还有一半就是他手上的戒指。本来我在小世界与主大人是切断联系的,但我和尾戒系出同源,我能感应到它,它也能感应到我。你传送的世界都是随机,主大人每次都能找到你所在的世界,还精确定位在你附近,应该就是凭着我和尾戒的吸引力。
容与:狱卒说他十年前就来到这座监狱,当时我还没来,他怎么知道我会来这里?
血玉镯:大千世界流速不同,传送过程中会有时间差。谁先来不重要,只要你们是一起离开,他就能找到你将要去的地方。
器间互相感应,只要血玉镯传送离开,主的尾戒也能同时脱离。
血玉镯这么一解释,就将主每次都能来到容与身边的原理说清了。上个世界顾明淮破天荒去了回菜市场,也是因为尾戒和血玉镯在互相吸引,冥冥之中指引方向。
而不是因为容与和主灵魂相吸,缘分天定。
容与和主出身于两个世界,要说缘分,那是完全没有。容与的天定姻缘是天族公主,主的宿命是永远高高在上地孤独镇守在万界。他们从来就不是上天注定的一对。
能强行凑到一起,全靠主大人争取。
大魔王是逆命者,主大人是命运秩序的守护者。命运之主却为魔王做了逆天而行的事,那是在违背自己一生的使命。
血玉镯觉得,它这么一说,大魔王说不定会感动。
并不是大魔王在追失忆的主大人,而是主大人在每个世界追逐他。
这份追逐的代价,很有可能让主大人失去万之主的资格。之法则不会允许掌管大千世界命运秩序的主拥有私人感情,那代表他必然会有失公允。
事实也果然如此。他屡次三番放过容与,最后也没能将之正法,已是有违格。更遑论之后还抛下公务,追到小世界来。
血玉镯真心觉得,主大人的牺牲太大了。主之位并非从天而降,主大人为之所做的努力,何止九百七十二个沧海桑田。
到头来为了大魔王,全都不管不顾。
又怎么可能为了别的事情,去抛下大魔王。
感受过大魔王内心深处的难过,也看着主大人一路走来的小镯子,陷入了深深的纠结。
它只是个镯子……不,它只是个器,却为大魔王和主大人操碎了心。
容与沉默三秒,冷笑一声:跟踪狂,阴魂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