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到那些埋怨唠叨,妈妈的声音萦绕于耳,童年过往盘旋往复,他听到妈妈口中的哥哥如何优秀如何稳重,听到妈妈说他什么正事都不干只会打篮球。
他听到爸爸带着情妇在客厅闹得天翻地覆,听到妈妈破口大骂却没有哭,在他的记忆中,妈妈是女强人,妈妈从来没有哭过。
单亲妈妈带着两个儿子生活在一个小家里,妈妈抄起擀面杖给他们包饺子,他听到小缸里捣蒜的脆响,听到妈妈蹲在水盆边刮着衣板搓衣裳,听到街道上的叫卖声,他甚至听到家里的温度、湿度、光照强度、影子的角度。
哥哥坐在他旁边,妈妈坐在他对面,一家人围着一张圆桌,桌上有柴米油盐,他听到了回忆的声音。
妈妈的指甲挠上手臂,挠上裙下半露的小腿,那些被指甲抓破的皮肤中全是深褐痘印,那种刺耳的抓挠声,他从出生起便开始听。
“啪!”弹珠落地,陆成宥猛然睁眼,“啪啪!啪……啪啪……”娜帕的前腿拨弄滚滑在地面的弹珠,玻璃珠子急速滑向床边,娜帕后退跟近,在地上玩得开心。
他额上挂汗,在木屋里惊醒,窗外没有纸片大的雪纷落,他回到今天,将棉被盖住自己低吼,声音沉闷,就像牛埋头在瓮中叫。
木门被从外轻轻推开,胡梨探头进来,轻声细语询问他:“弟弟怎么了?做噩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