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很迟钝,却捕不到。光有重影,却挥不消。
她看到了自己。
淡紫色从手中飞落,寒气席卷整身,她渐渐紧绷起来,愈昏愈醒,暂且无法与任何一种情绪直接挂钩。
有的东西关上了,有的东西被打开。她为何会看到自己,那点短浅的认知都被敲打得粉碎。胡梨的眼里只有这座山,因为她只能看到这座山,这座山的四季、湖泊、绿林、动物、花草、风、云、雾……她如何都想不通,她为何会看到自己,一个来自山外的自己,那辆车,她们要去哪里。
或许幻中生幻,她不知该往哪去,不知左右是否会将成一场苦旅。
两手环上树干,一切都离得太远了,离她太远了,她想寻一个依靠,寻一个拥抱。
粗糙的树皮缝里,有成排缓爬的小蚁,她盯了半响,头靠在树边,真要命啊,连它们都有家。
醉云山怎么这般闷热,闷得人喘不上气,热得人难以呼吸。她抱紧大树,咽下嗓中就快溢出的酸涩,她一面拥抱大树,一面拥抱自己的孤独,人在此情此境中该如何自处,她收拢箍紧,口中喃呼“树啊,你不要嫌弃我,我要躲在你的怀里贪会儿凉。”
她僵卧在逆流之中,人最怕空洞,可人就是那空空的洞,在她有限的生命里,或许也是乏爱可陈的一生。
“狐狸,你在这干嘛呢?”
忽有男人的声音闯入右耳,胡梨一瞬惊醒,她转头寻人,露来的侧颊凹出树皮硌出的绯红坑印。
眼前朦朦胧胧的,看不清他的名字后尾是哪个字,胡梨暗嘲自己,就算看清了,她也分不清。
他缓步走来,看见她漂亮脸蛋上粘着黑乎乎的树皮屑就觉好笑,刚伸手碰上那里,树皮还没取掉就被她擒住胳膊,胡梨死盯住他的双眼,秒针还未转动,她张口朝准他的手腕狠狠咬下。
他错愕惊呼:“啊!!!!!”尾音拖地老长,洁白牙齿叼住他的皮肉狠力向更深处发攻,皮破肉绽,腕上迎来钻心的痛,他喊她:“狐狸!”
丹凤眼里欲笑欲恼,见他额上青筋暴起,胡梨甩开他的皮肉松了口,下一句斥声质问:“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