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依旧一人躺,一人坐,就在沙发上。
她出门时戴了顶帽子,现在摘下来,一头藏进去的头发散乱披在他大腿上。
他玩着手机,问她下午几点的车。
她给了个大概时间,然后问他什么时候走,记得他刚才接了电话,说下午有公事要忙。
他说等会就走,已经喊了车。
点点头,不再言语。一别两宽,各自安好,用在这时,再恰当不过了。
他走的时候,可能是动作太轻,也可能是她太累了,竟然一点也没察觉到。她在沙发上沉沉睡去。
被闹钟吵醒,记起来他走时她跟他索要了一个吻。两个人都亲得很用力,像是再也无法相见的决绝。她又忍不住笑起来,她还这么年轻,就要强迫自己去接受,一个心悦之人的道别和爱而不得的无奈。
回到父母身边,有种落叶归根的安心感,但是她知道,很多事情已经改变,就如,心丢在了外面。
他还发过信息问候她,像一个亲近的朋友。但是她想要得不是这些。
所以有了那次醉酒的表白,他拒绝了,她早已预料,但也没办法坦然接受。她还挑衅一般得逼他,“要么爱我,要么删我。”
结局自然是删。
只是后来的日子乱套了,因为这一删,她好像就变成了汪洋大海里的孤舟,找不到靠岸,也找不到方向,甚至开始怀疑存在的意义。
所以她酗了一次酒,然后酒醒得很快,所以还能准确得记起他的电话,拨了过去。
他妥协一般,加回联系方式。两个曾经如此亲密的人大半年只有过年时一段对话,互道祝福,然后默契得消失在对方的世界里。直到这次重逢。
其实她想过,两人也是缘分不浅,可惜是造孽的缘分。
当初她被他的忽远忽近折磨成那样,甚至一度丢失自己,可是再次遇见,两人也并没有好好的沟通,依旧是在一张床上,干着最容易迷失自我的事。
所以那个早上,和他一起从公寓里出来。
她理着衣服,拢了拢头发,两个人在电梯里,他站在她左前方一点,听她冷静且平稳的声音在一句一句说,“章晗遇,咱俩这样不明不白的瞎玩,挺无聊的。哎,我们要不互相放过?”
他没言语,只是通过电梯的镜面,用她熟悉的那种探究的眼,注视她。
她不敢对视,只想说着自己的话,“我还喜欢你,可是我不想让自己再喜欢了,好累。”
“没有结局,你也不喜欢我,咱们就这样吧。”
她太诚恳,也太坦白。所以他点头同意,把最后的温柔和善意都留给她。
微信里,她问,“我可以删掉或者拉黑你吗?”
他回,“都可以。”
没有动心的人,才能如此回复,毫不犹豫。
点击头像,是否删除联系人,是。
这个城市很大,也很小,很大概率会再相见。
但是眼对视过,都知道对方是不可以在深夜互相搂搂抱抱,然后躺上同一张床,彼此赤裸相对的存在。
后来朋友的朋友提起,他又去了另外一个城市,可能常驻。
富家女室友侧过头看了她一眼,见她色如常,剥着手里的橘子。
其实后来还是做过关于他的梦。
梦里他们骑着车,徜徉在林荫道上,她突然开口问,“你要不要跟我谈恋爱?”
他慌了,往路口右手边走,留她在原地。
她往左手边走,还一直在回头,期待他也能回头,那样,她一定奋不顾身朝他跑过去。
可是,没有。
后来她堕落,去小酒馆,跟着一群男男女女瞎玩瞎闹,他就在另一个包厢。可能听到她的声音,但是一直一直没有过来找她。从此萧郎是路人。
只有一个习惯一直没改,她一直用男士香水,瓶身上是美杜莎的头像。
那气味,冷冰冰,像极做爱时的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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