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走到甄夫人身边的甄慧月,她锦衣华服,脸上的娇纵之色比往日更甚。林清容侧身微微屈膝,“慧月姐姐。”
“母亲,”甄慧月坐到甄夫人身边,“容妹妹如今深得宁王喜欢,她的一句话,说不定比玉行首还管用。”
自那日从城南宅子分开后,林清容已经小半年没有见过甄慧月,偶尔会从重译楼处别的姐妹那儿听来表姐的消息,她没想到表姐会知道自己与宁王的事。
掩饰好心中的惊讶,林清容情自若的拢拢头发,在离她们叁人远一些的凳上坐下,“表姐说的是哪儿的话,王爷待我是好,只是这种事,恐怕是玉行首开口,都是没得转圜。”
甄慧月想出言讥讽,却被林清容开口抢了先,“何况要是走皇亲近臣的门路,慧月表姐那儿岂不比我更好,听闻东平王爷对表姐也是极好的。”
被林清容戳中痛点的甄慧月脸色霎时变了,一时想不出该如何开口反驳。“我……”甄慧月张了张嘴,当初盛家托人找到她,看到母亲写的书信,她犹豫了许久没有开口。
自从进了澹烟阁,甄慧月吃了很多苦头,生怕自己为了侄子开口而招来不必要的灾祸,况且她摸不准东平王爷的脾气,不知开口之后会不会牵连到自己。
女儿不肯尽心,将事情推给了林清容,而林清容的态度又让人心生绝望。甄夫人看着互相推诿的两个人,心冷的好似冰坨一般,想到自己的孙子也要命丧黄泉,她坐在椅上不住地哭,一边哭一边指责甄慧月与林清容。
“如今咱家不如以前,遇了事求了人,若不是实在无法了,我岂会向你们开口。你们求求王爷,不过是他们抬抬手的事,我们只求把明哥儿接出来,我们不要别的,你们是明哥儿的姑姑,便是不念着我,不念着家里,你们想想以前在家里的时候,你们当真狠得下心看着自己的侄儿去死吗?”
说罢甄夫人抬头看向林清容,试着伸手去拉她的手,刚伸过去手又缩了回来,“容丫头,宁王疼你,舅妈求你,你跟宁王说说,求求他,饶了明哥儿吧。”
见林清容不说话,低头不语,手攥着手绢不松手,甄夫人不知该怎么说下去,拾裙就要给林清容跪下,在旁的甄慧月见状连忙拦住了自己母亲,“娘,她不是咱家的人,你求她她也未必肯去啊。”
“月儿!”甄夫人大怒,拉着甄慧月要她一起跪,“你若是肯开口去求东平王爷,早点开口,事情何以落到如今的田地。”
甄夫人说的甄老太太心里难受,坐到林清容身边,“容儿,我知道你舅舅对不起你,甄林两家的恩怨便是你舅舅死了也是算不清的,也怪我和你舅母太过纵容舫儿,害的你还未出阁就与他有了那般丑事。可是外祖母求你了,这些恩恩怨怨,与明哥儿无关,你便是恨,也恨不到明哥儿身上啊。”
林清容抬头看着外祖母,苦痛折磨着这位本应享受荣华的老妪,有一瞬间,狠下的心肠似乎软了那么一点。
可是外祖母说舅舅对不起自己,那就是当年父亲的事,是真的了。
“那当年的事,外祖母,舅妈,你们知道多少?”林清容抬眸望向她们二人,“当年,我爹为什么会壮年崩逝?为什么我爹还未下葬就将我从扬州接来金陵?为什么林家的积攒全都进了甄家的腰包?”
甄慧月一听就勃然大怒,“你什么意思?当年你爹过世,是我爹我叔叔给你爹料理身后事,如今你说这些是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