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只余他们二人,玉璇珠盛了一碗汤放到孟昭平面前,“王爷,他……”
“他这会在牢里,”孟昭平并没有喝她盛的汤,而是捡了一根豆角吃了。
“那他,牵扯进去了多少?”
孟昭平扭头看向她,玉璇珠不像十叁娘那样热衷于跟朝臣往来,平日里也有大臣听她的琴,便是有人在她面前讨论朝廷公务,她也闭口不言。
“案子还在审,到底是个什么结果,我也说不好。”加了一块鸡蛋放到玉璇珠的碗中,“你若是放心不下他,我安排安排,让你去看看他?”
一直低眉敛容的玉璇珠听到这一句,嘴唇动了动,眼中燃起的火苗一瞬间又熄了下去,“璇珠不敢。”
孟昭平倒了一杯酒,自斟自饮了叁杯,“陛下惜才,事情或许还有转机。”
虽然不常与朝臣交往,玉璇珠对朝廷里的事情还是门儿清的,听到孟昭平的这句话,她知道谢琦或许有机会能活下去。
“这些都是拔出萝卜带出泥,可是我也不知道谢琦是不是真的无辜。”两眼牢牢迫视着玉璇珠,“以后如何,便是我,也说不准。”
玉璇珠深深吸了一口气,盛徐两家是因为谋反下了大狱,谢琦是盛家的女婿,他去了泉州任地方官,外邦番商的东西和银子流水般的从那儿进来,多好的搂银子的地方啊。
这些事情经不得细想,越想越怕,越想越难受,心头拧巴着皱成一团。
陛下不能因为惜才而将谢琦轻拿轻放,孟昭平无法因为玉璇珠而放过谢琦,他也不想因为谢琦而伤了玉璇珠。
“璇珠,有些事我不跟你明说,你也应该知道——”
“王爷,”玉璇珠开口打断了他,“这里面的事和道理,我都明白,您不必说了。个人有个人的缘法,科考得意,高门美妻,旁人一辈子享受不到的他都有过了,能有今日,或许这就是他的命数。”
孟昭平看着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色淡然的玉璇珠,还是拿过她盛的那碗汤喝了下去,“璇珠,你这样逼自己,不累吗?”
“我不会因为你割舍不下他而心生嫌隙。这会你不肯见他,不去看他,将来有一天他在西市被砍了头,你去给他收尸时,你就不后悔?”
玉璇珠摇摇头,便是谢琦死了,尸身被丢去乱葬岗,给他收尸立碑的人,不是自己,也轮不着自己。
“璇珠确实曾爱慕他,可是知道他明明已经定亲却上赶着做盛家女婿,我对他就没了心思。”可是自己听到他不好,又忍不住想知道他会不会丢了性命。
其实,自己还是在意他,哪怕嘴上说的再狠绝。
林清容在屋檐下的椅子上坐着,琴儿蹲在她跟前拨弄着一个小泥炉子,炉子放了一把铜壶,琴儿把白天收来的荷叶上的露水倒进去。
看着铜壶里冒出来的白烟,听着屋里一句有一句无的说话声,林清容突然在想舅舅家是为了什么落到如今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