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那倒霉的刘公子扯了她前襟就挨了一脚,他六爷吃干抹净了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遍才挨一脚,穆惜惜觉着已经够厚待他了,何况她蹬六爷那一脚可比蹬刘公子那脚轻多了,靠的也就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才让他摔了个屁墩儿的。穆惜惜看着六爷的脸色愈发阴沉,硬着头皮说:“您如此强势和那些纨绔公子们又有什么区别呢?我知道自己身份低微不配和您提要求…”接下来就是拼她的撒谎技巧了,惜惜挤出几滴眼泪,半落不落地挂在眼角,衬得人楚楚可怜:“可是惜惜想念原来那个温柔的六爷,惜惜到底做错了什么才会让您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您就算要杀了惜惜,也让惜惜死个明白吧…。”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才要一直纠缠我啊!这才是我最想死个明白的事儿了!怂惜惜也就只敢在心里嚎两嗓真心话了。
六爷见她强忍眼泪的委屈模样,脸色稍霁,他反思自己今天确实做得过了些,更棘手的是过早在她面前暴露了本性。为了重拾温文尔雅的玉面,他给正嘤嘤假哭的穆惜惜披上自己的外袍,歉疚道:“惜惜抱歉,我刚刚约莫是被嫉妒冲昏了头脑才伤着了你,可我从没动过杀意。”不过他刚才确实有打断她的双腿也要带回宫的想法就是了。六爷摸了一圈想找一块干净帕子给小姑娘拭泪,可他出宫太赶身上是连块布都没带,一时急得是手足无措,只好开门叫人。
司马府的家仆训练的极好,明明穆惜惜被六爷强扯硬抱的时候还连一个活物都看不到,这时一叫立马不知从哪个旮楞角里窜出来几个侍女,又是打水又是备衣,等惜惜终于把头发上的精液洗净,出来一看餐桌上连好酒好菜都摆上了。天色渐晚,屋内的长明灯点了起来,六爷坐在桌旁垂首思考着什么,穆惜惜看着斑驳的光点落在他脸上,倒是把这恶鬼衬得温柔了些,配上那精致的皮囊足以在姑娘们心中激起一片惊鸿。恶鬼瞧见她,嘴角轻扬柔声说道“惜惜来,我专门叫人准备了些你爱吃的菜式。”然而这温柔不过是大棒后的甜枣,穆惜惜也曾因嗜甜陷进去过这圈套。
“惜惜谢过六爷,我已经吃了。”她没坐,站在离六爷几步远的地方小心翼翼地说:“天色也晚了,我有些累想回去了。”六爷没想到她会拒绝美食,一时也想不出什么挽留她的法子怔愣了良久才说:“行,今天也确实有些晚了,我送你回去。”穆惜惜偷偷打量着他的脸色,琢磨着他应该没生气,心里松了口气,看来刚才自己那一脚他没计较。只是可惜了这一桌佳肴,不过她对于和他一桌吃饭实在没太大胃口,还是赶紧溜之大吉或许在夜市收摊前能买点零嘴。
临走前,大司马倒是带着一身酒气出来送了,看来他那边的秽乱酒席还没结束。穆惜惜伸着脖子看了看没找到秦忆,心里默默想自己就这么突然消失,凭他那老好人性子肯定会担心,得知真相后不知道作何感想,如果可以借此摆脱掉他就再好不过了。惜惜瞟了一眼身旁的六爷,她沐浴出来后留意到阿忆送给她的那根金步摇不见了,想必是这人看到了不知道扔去哪了,要是再和阿忆这么纠缠下去让六爷得知了,穆惜惜的腰肯定又要遭殃。
想着自己可怜的老腰,惜惜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嘀咕着要是再来一次今天这样的她可受不了赶紧钻进了马车。谁知她前脚刚上马车,后脚就见一辆马车停在了司马府前,再定睛一看来人,穆惜惜的寒毛立马竖了起来。来人是她已经好久未见的钟二郎,继谷雨那一别,也不知道这家伙是心存愧疚还是忙于仕途,穆惜惜只偶尔从沉涯那听说钟二郎如今在礼部混的是风生水起,因为翰林院和礼部有些往来,沉涯偶尔也见过几次。可问题是他怎么会在这?他怎么可以来这?惜惜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钟二郎怎么会和大司马扯上关系。然而不等她再扒着窗沿好好瞧个究竟,随着车夫的一声吆喝,马车驶离了司马府,将钟逸昌和吕卫远远地甩在后面。
一路上风平浪静,六爷不说话、穆惜惜则是忙着想刚刚的事情:前世的钟二性格小心又敏感总是将自己关在屋内,穆西就没见过他几次,直到他作为吕卫的幕僚为大司马的策反事业添砖加瓦,穆西才知道钟叁郎还有个这样头脑精明的二哥。可惜他的才智用的不是地方,后来反是没反成,倒连累着钟家一起为他陪葬。今世穆惜惜虽然将他从屋子里带出来了,指望着他能将才智用在正道上,却从没想过让他再和吕卫沆瀣一气啊。惜惜怎么想怎么不明白到底是哪一个环节出错了,直到她在回忆钟叁郎说过什么话时突然想到:“如果大司马他也记得呢?他记得钟家二郎头脑有多好,也知道他的心魔在哪,接触起来自然事半功倍。” 可她很快又在心中否定了这个猜想:“不可能不可能,要是阿卫什么都记得的话不应该趁着六爷还是六皇子的时候就除掉他吗,又不是养猪养大了才能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