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玉恒没听出这话里的讽刺,咕哝了一声,“死鸭子嘴硬。”
那边的朱娉婷光是出对就想了半天,最后得了八皇子的指点,才勉强作出上句。
“女卑为婢女,又可称奴,燕姑娘,请出对吧。”她笑眯眯地道,显然对自己的上句非常满意,不相信面前的燕云歌能答出来。
燕云歌想都没想,冷冷地回了一句,“人曾是僧人,弗能成佛。”
秋玉恒意外地挑高了眉,就连燕行也愣了愣,全场唯有太子的脸色不动如山,其他人或多或少,都露出了惊讶的色。
单看上句,连佳句都算不上,可是结合了燕云歌的下句,却组成了绝对。
奴对上佛,两个人心中丘壑,高下立见。
朱娉婷输得心服口服,豪气地连饮三杯,脸上没一会就染上殷红之色,左右摇晃,有些失态。
燕云歌答完题后就将花环递给了旁边的沈世安,沈世安拿着花环,思虑了一会,抬起眸子将视线看向燕云歌,声音清郎悦耳,“我这有一上句,想请燕家姑娘一对。”
燕云歌淡淡地点头,“请出题。”
沈世安目光灼灼,“绿水本无忧,因何皱面?”
燕云歌不动声色地看了沈世安一眼,拿不准他出这个对子的本意。燕行变了脸色,隐隐压住怒气没有发作。就连秋玉恒也听出了不对劲,色捉摸不透起来。在场的不少贵女却还云里雾里,不懂这句有何难对的,为什么大家都突然安静下来。
燕云歌举起杯子,选择了自罚了三杯。
沈世安感到失望,也举杯喝酒,嘴上自嘲道:“是沈某唐突了,该罚该罚。”
花环又到了太子手中,太子说道:“秋世子,你难道打算一直看着?”
秋玉恒很惊讶太子会点他的名字,他笑了一下,直接拿起杯子喝了三杯,“殿下就不要让我献丑了,我对这些舞文弄墨一窍不通,就不打扰大伙雅兴了,我直接喝酒便是了。”
规矩是这样,太子也无话可说,将花环递给华阳。
华阳肚子里没有对子可出,便问燕行的意思。燕行因为刚才的事情,脸色很不好看,只冷冷道:“公主自己决定罢。”
华阳本就在介意他对朱娉婷示好,一听这话,当下怒道:“你竟敢这样对本宫说话!”
燕行眼变得锋利冷锐,绷着张俊脸,却是收敛了语气说道:“草民不敢,只是公主无对可出,草民也技不如人,不如弃权好了。”
华阳震惊又愤怒,瞪着燕行,她压低声音道:“本宫现在弃权,其他人要如何看本宫?你分明就是故意的。”
燕行也不否认,只冷淡地说道:“公主这么以为,草民也无话可说,饮酒便是。”说着他起身宣布,他们这组无对可出,自罚三杯。
华阳气焰再嚣张,也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从未受过这样的羞辱,不由酸了鼻子,几乎要掉下眼泪。
燕行的自罚,大出所有人意料,众人有心好,却在看到公主的脸色后,噤若寒蝉、面面相觑。
燕云歌远远看着,不禁微微拢了眉。她这个弟弟年少成名,为人敏感自负,对着她尚且还有几分乖巧,对着公主,怕是自视甚高,没放在眼里。
这脾气,还和小时候一个样子,难怪燕不离要特意嘱咐了。
在轮到燕云歌的时候,她也直接选择喝酒。秋玉恒倒没有异议,只是突然凑近她,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倒没发现,你还挺招人的。把燕行和沈世安都迷得团团转。”
燕云歌看了他一眼,带着酒气的呼吸几乎吐在他的脸上,声音懒懒的道:“我招你了么?”
秋玉恒心中一跳,觉得莫名。
“所以,我招谁喜欢,与你有何干系。”
秋玉恒被噎住,好一会说不出话来。
说来也怪,燕家姐弟相继选择喝酒后,第二轮比赛意外陷入低迷,众人仿佛各有心思,皆无心比赛。
就在这时,有宫娥进来禀报,说是白容候在殿外,来为公主贺喜。
在场世子贵女皆是一愣,白容是谁?赫赫有名的镇西侯啊,他不是远在封地,怎么突然来京了?
燕云歌手边的酒杯突然倒了,红色的酒酿顺着桌子流了裙摆一身,腥红之色在白色的襦裙显得格外刺眼。她随即起身,对着太子和华阳,缓缓施礼,一脸歉意:“臣女殿前失仪,请殿下恕罪。”
太子看了一眼,微笑淡道:“只是不小心罢了,燕姑娘何罪之有。”随即招来宫娥领她下去换身衣服。
燕云歌低着头,搭着宫娥的手缓步离开,与正巧进来的白容擦肩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