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幽折起图纸不快地走了,徒留赵灵一头雾水留在原地。
风带着刺骨的冷气从大开的门缝里钻进来,吹得燕云歌眉头蹙起。
赵灵嘀咕了一句季幽这是怎么啦?
燕云歌手上的笔微顿,一滴浓墨掉在纸上,晕染开来。
又隔去几天,燕云歌淡定地在茶馆的二楼包间吃茶,任周围谣言四起,她自巍然不动。前世她什么褒贬没受过,区区几句文章狗屁不通、这人定是哪家的权贵买通了考官的污蔑她全当狗吠,不理。
突然,听到隔壁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你说的青莲姑娘可是追月楼的那位?我可听说她有一年多不挂牌了。”
居然是符严的声音,燕云歌茶碗都端到唇前了,忘了喝。
符严得到确定的回复惊喜连连,当下掀了帘子说要去准备银子,要先走一步。
就是这么巧,燕云歌这有小二掀了帘子来添茶,两人目光就在空气里对上。
“云歌!”符严见到她惊喜地道。
不过酉时,马车停在追月楼前,燕云歌才走下马车,就忍不住蜷缩在冬日的夜晚里。
四周弥漫着呛人的脂粉味,那是除赌坊外,男人的另一个销魂窝。
她忍不住捂了下鼻子,蹙眉道:“你确定我们就在大堂看看,不做别的?”
符严哈哈一笑道:“放心,我的银子也只够来看看。怎么,云歌你……从未来过青楼?”
燕云歌两辈子去过的青楼都不少,但是味道这么冲人的还真是见过的第一家。
符严见她色不好,猜自己说个正着,拍着她的肩,不住的乐道:“真有你的,这岁数还是个童儿!你家人也是疏忽,不早为你安排几个可人的婢子……”
说笑间,两人进了追月楼的大堂。
“好俊的公子……”
“瞧着面生,可是第一次来……”
“两位公子打哪来啊……”
符严微微一笑,左拥右抱端的是来者不拒的架势,看得燕云歌是意外连连。
两人才在大堂坐下,就有花娘来倒酒。
燕云歌实在受不了那味,对姑娘的敬酒温言婉拒。
符严轻声笑道:“我现在相信你是真没来过青楼了。我和你说啊,这的姑娘和别处不一样,人人有门绝学,吟诗作对不在话下,尤其那位青莲姑娘号称诗画双绝,美是不用说的,难得的是那身气质,就是官家小姐见了,也要自愧不如。”
燕云歌婉拒了花娘的服侍,捏着杯子慢喝,“看来,符兄对这位青莲姑娘青睐有加。”
符严也不相瞒,点点头,“我对青莲姑娘的才情慕名已久,难得来次盛京,自然要来看看。”
正说着,姑娘们鱼贯而入,端着瓜果茶水,不停在席间游走。
有花娘见燕云歌气质不凡,拿着酒杯就靠了过来:“奴家柳儿见过公子。”侬软的声音,柔软的躯体,扑鼻而来的脂粉味,一齐跌向了燕云歌怀里。
“奴家芳儿也见过公子。”另一名女子,手捧着一杯酒也凑到她跟前来。
这双小婢在往日也是重金难请的主儿,如今竟都凑在燕云歌身边。
大堂里不少人将视线落在他们这桌,燕云歌看在眼里,只好低头就着怀里的花娘的手饮了一口酒,双手也很自然地搂上她们的肩头。
谁不爱风流俏公子,比起旁边喝得脸红脖子粗的客人,燕云歌的容貌和风度自然更得姑娘们芳心。
两位花娘很快双眼水润,双颊绯红,一双眼里全是欲说还羞的情意绵绵,胆子大的芳儿直接将自己的薄纱拉了下来,露出洁白圆润的肩膀,看得符严眼都直了。
燕云歌将她推开些,那具娇躯就跟没长骨头似的又靠了过来,几次之后,她只好耿直地目不斜视。
花娘们自然知道他们是为谁而来,因此格外主动的提及青莲。
这位青莲姑娘是不轻易接客的,平日里连出场都少,她自及笄起就被一位贵客常年包下,除了没有赎身,与外室也差不离了。
“你很羡慕她?”燕云歌笑问。
柳儿再次依偎过去,笑了声:“欢场无真情,男人的感情呀比虚无还缥缈,奴家羡慕这个做什么。”
燕云歌点点头,说了句:“是不如真金白银实在。”之前还以为这位青莲姑娘是自持身份或是吊人胃口,才有恃无恐敢一年多不挂牌不接客,现在看来又是个伤心人无处说。
正这么想着,隔壁桌传来的几句劝慰的话,清晰地落在了燕云歌耳朵里。
她当即转过脸,几乎将脸埋在花娘的肩胛里。符严怪她怎会有此举动,侧目看旁边那桌的人,顿时也变了脸色。
今天真是出门没看黄历,倒大霉了,这刑部顾大人怎么也来了?
符严心虚地拿酒杯挡脸,不料更惹人注目,横竖想到这顾大人都敢明目张胆的来了,自己何必要遮遮掩掩?
他干脆大方地打量起来。顾行风名声在外,身为最年轻的刑部侍郎,又同他父亲一样都是李太傅的学生,自然没什么好看的。他好的是他身旁的小公子,不过十五上下的年纪,腰间一枚青龙盘旋的玉佩,青龙中间一个隶书体的秋字。
秋,这位难道是秋将军府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