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佳贵妃皱皱眉,摇摇头,发间的步摇微微晃动,“不对,不对,钮妃这般做,固然有好处,但在皇上那儿,也讨不得好,若说是乌雅贵人做的,她娘家在内务府盘踞,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为一个嫔位,因小失大,失了圣宠,她不是这般没成算的人。”
可想了半日,到底也没想明白,只得恨恨道:“叫我知道谁在这儿搅浑水,我定然不会放过!”
“吩咐你们的,都快去办!”
紫苏和白芷都退了出去,徒留她一人在殿内,既是疑惑,又是憋气,恨不能撕了幕后之人。
莫名觉着心中疲倦的很,她坐下,靠在搭着银鼠皮的椅背上,一声低不可闻的叹息,如轻烟般消散在空气中。
她没有母仪天下的本事,可她想要堂堂正正成为表哥的妻子,与他一道,立于人前,百年后,以正妻的身份,配享宗庙,共享香火!
不是为了家族,而是为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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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寿宫,钮妃正与纳喇贵人合计着。
“这会儿啊,承乾宫那位,保不齐又将屎盆子扣在本宫头上了!”
她笑的无奈,“上一次也是,只要同她作对了,头一个被怀疑的,定然是我无疑了!”
纳喇贵人眉间带着点点清愁,面上带着浅淡的笑意,“可她也该清楚,您不会去做这等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如此做,触怒圣上,于您又有何好处呢?”
在这宫里,哪怕是一宫主位,不得圣意,终究还是叫人看轻一分的,光有身份,无用。
就像她,生有二子,先天体弱,一子已是夭折,现在仅存的孩子身体也不好,皇上就不大理会她了,若非钮妃好心,她怕是一个贵人位分都得不到了。
出身乌拉那拉氏又如何呢?
钮妃微微挑眉,“只是这次,不知道我又为谁背了一阵儿黑锅呢?”她顿了顿,笑得眉眼弯弯,“上次虽为富察贵人背黑锅了,但我心甘情愿,好久没见到佟佳氏吃瘪了,我只恨那不是我做下的,高兴还来不及呢!”
闻言,纳喇贵人眸色复杂,“富察贵人的确是手腕高超,还是个不肯吃亏的性子。”
“佟佳贵妃与乌雅贵人合谋,想要磋磨她,却没想被她重重一击,才有了今日两家焦头烂额的局面。”
她岔开话题,又疑惑道:“会是谁做下的?如此时间,就传遍了东西六宫,佟佳贵妃自是不可能,乌雅贵人可不敢,富察贵人人脉不足,倒真是了怪了!”
闻言,钮妃只是淡淡一笑,笑容中带着了然。
她勾唇,有些锐利的眉毛微挑,“不管是谁做的,承乾宫那位不舒坦,我就爽了!”
“照这个情势,乌雅贵人想要封嫔,希望渺茫啊!”
“哪怕有个孩子作保命符,也不看看皇上对此,到底是厌恶多,还是期待多呢?”
她摇头道:“真是走了一步臭棋!”
纳喇贵人叹气道:“不过那时,她也只这一条路可走了!”
钮妃对她们已是兴致缺缺,嘱咐纳喇贵人道:“最近,你好生照顾胤`,待来日,我没有贵妃的脸面,但是为你请封一个封号,还是做得到的,且这于你,于孩子都好。”
“多谢娘娘,有娘娘庇护,这些倒真是不大看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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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太热了!”富察舜华扇着扇子,“明儿早膳,就来一碗皮蛋瘦肉粥,几样小菜,一个韭菜盒,一屉金丝烧麦,小菜最好是酸甜辣口的,其余调料正常!”
她扶着人走进了屋子,抱怨道:“什么嘛!稍微动动就出一身汗,多喝水还要多用官房,用了官房又要换衣裳,换了衣裳又一身汗,真是没招了!”
墨竹看了眼天色,给她扇着风,“这都酉时过半了,冰的也不能用太多了,不然,保不齐晚上就腹泻了!”
“来一碗酸梅汤,里面稍微加一块儿冰就成!”
秋云从灶房拿出来一小碗加了冰的酸梅汤,叮嘱道:“喝了这个,小主就洗洗睡吧,早点休息!”
富察舜华接过小碗,看着冰块儿慢慢化开,才仰头喝了下去。
而后沐浴洗漱,上床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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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用过晚膳后,她正和秋云坐在明厅里翻花绳,莫名觉得心头发慌,却也不甚在意。
就听到门口传来了动静,梁九功走了进来。
她忙起身,只听他笑眯眯道:“富察主子,皇上召您前去侍驾呢!”
她吃惊不已,还去?落在对面的梁九功眼中,却成了惊喜。
虽心头感到一丝怪异,却也不以为意。
富察舜华带着满心的不愿,强撑着笑脸,跟着出了景阳门,上了派来接人的便辇。
随身带着一把团扇,热了就扇扇风。
等到了乾清宫,她就扔出今儿上午和她们打叶子牌随手揣在荷包里的几粒金瓜子,递给了秋云,秋云倒了出来。
交给那个打头的内侍,“公公拿去喝碗冰镇绿豆汤、酸梅汤消消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