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富察舜华想要挑起话头,没想这钮妃如此给力,一气呵成,旁的宫妃也是心中怨愤,竟将此事直接落定。
大善!大善啊!
她心里乐开了花,面上仍是一副忧愁模样。
可众人的愤怒哪是这般轻易可以消除的?真当她们不知道是谁的主意?
她们皆有些身家,宁可捐献财物救济,也不大愿意抄写。
安嫔素来与乌雅贵人有怨,此时不挤兑几句,更待何时?
更何况……
她微微一笑,扶了扶鬓间的赤金重瓣红宝芍药花簪子,淡淡道:“说来也是不巧,昨儿宜嫔妹妹因着月份大了,动了胎气,乌雅妹妹可如何呢?昨儿地龙翻身,你可是前儿验出的有身孕了,还未到三月呢!”
“我瞧着你小脸煞白,可是身子不爽利?皇宫太医院如今再是忙乱,也不缺给你一个孕妇看诊的太医!”
富察舜华眼睛蓦地睁大。
安嫔这一番话,彻底让她想起来了!
难怪她昨日死活想不起自己到底忘了什么,原来是这茬儿!
乌雅贵人前脚诊脉遇喜,后脚就来了一场大地震,在盛行佛之说的此时,这不叫人多想都不行!
也难怪安嫔将矛头直接对准了乌雅贵人,这简直就是个天大的把柄送上了门,她可不就得急急用起来打击有着宿怨的仇敌?
这一个把柄,简直连破局的办法都没有。
但这种事情,别人如何说不要紧,要紧的是皇上的态度。
但哪怕皇上不信这些,心里终归是有了疙瘩。
这下子,乌雅贵人的嫔位是彻底没指望了!
乌雅贵人亦是深知此理,因此,被安嫔直直点出,登时面如霜雪,心绪大乱,但到底还能稳住,柔柔道:“多谢安嫔娘娘关怀,妹妹身子尚好,地龙翻身妹妹正在院子里散步,不至于东奔西跑,尖声连连,倒也还算体面,就是昨夜休息不好,脸色不好看罢了!”
脸色不好看的,现在又岂止乌雅贵人一个?
东奔西跑、尖叫连连、毫无体面,这可不就是昨日大部分宫妃的状态?
便是皇太后与博尔济吉特庶妃,面上都带出了不喜。
“乌雅贵人真是颇有大将之风,在这后宫,还真是屈才了!光是这份鹤立鸡群的冷静沉着,我等又哪能及得上呢?当真是叫我愧疚不已啊!”
安嫔声音尖利,瞬间开怼。
乌雅贵人面色越发难看起来,恨不能叫今日话格外多的安嫔立时闭嘴,强笑道:“安嫔姐姐实在想多了,不过就是因着有孕,身边多了几个人护着而已,什么大将之风,妹妹可不敢当!妹妹蒲柳之质,哪里配得上大将之风这词儿?”
博尔济吉特庶妃只是嗤笑一声,并不搭茬。
但这一声,也十分明显地昭示了她的心情如何。
闻声望去,乌雅贵人瞧了眼皇太后不咸不淡的面容,自己倒是面色大变,她刚刚一时方寸大乱,只想着自己痛快,不想竟说错了话,牵出了皇太后,见二人面色不虞,心中后悔不迭。
皇太后自来就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样,哪怕昨儿历经了地龙翻身,今儿对着她们,依然是笑着的。
可如今却……
她便想要解释,却被抢了话头。
只见钮妃起身,问道:“太后可是昨夜未曾休息好?妾怎么瞧着您精不好是一个,眼睛下面一圈铁青,是夜间做噩梦了?”
敬嫔接话道:“实则也不怪,我昨儿可是一晚上都在做噩梦,梦到自己被关在宫殿里,房子一点点塌下来,最后生生地吓醒了!”
惠嫔也叹气道:“可不是呢?一夜未睡好,闭上眼睛就是昨儿白日的一幕!”
她宫里疏散不及时,有两个宫人被掉下来的瓷瓶砸坏了脑袋,血淋淋的,当满心惊疑身处地震中时,还不觉有什么,也是无暇顾及,当地龙翻身停了的时候,见到了才觉得十分可怖。
一众人上来搭茬,乌雅贵人的身子又是一个打晃儿。
钮妃见此,又笑道:“妾那里有自制的安香,是自己拿着青草汁子以及***兰花等的调的,味道清雅不说,也舒缓人的精,若是太后不嫌弃,等叫太医验过了,就叫人送来慈宁宫与宁寿宫!”
慈宁宫损毁得厉害,一看便知几人经历了什么。
太皇太后和太后皆是笑着受了,夸赞了几句。
又有旁人插科打诨,也从钮妃这儿要去了些许安香,富察舜华也随大流,要了一波。
眼见着没了自己插嘴解释的份儿,乌雅贵人就要开口,佟佳贵妃就瞧出了主位二人面上的倦意,也着急自己那佛经,站起身来,带着众人行礼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