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妈妈赶紧劝道,“侧妃啊,您就别生气了。您也说了,老夫人一向都是个……分不清的。可是咱们不是还有主子爷么?!只要您有了主子爷的宠爱,何苦不能在后院里安身立命?”
孟氏一愣,继而苦笑。她也不知道哪里做得不对,翔王瞧都不瞧她一眼,哪里还谈得上盛宠?嘴里便自嘲道,“嬷嬷便别取笑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爷他什么时候进过我的屋子……”
杨妈妈却笑了,“那是以前,如今老夫人下了命。是老夫人不让侧妃您去锦澜轩伺候,不是您不肯去呀!不仅如此,您在无奈之余,还一心记挂着主子爷,最后忍痛,将自己身边最宠爱的丫头送了进去!”
孟侧妃眼睛顿时一亮,继而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杨妈妈见她高兴,更把外头发生的事情说给她凑趣,“昨个儿夜里,花承徽不当心,从阶梯上摔了下去,听说小腿儿断了……可见怜的呀,这腿伤,起码得养上三五个月呢。她身边伺候的人也太不仔细了……”
孟氏嗤一声就笑了出来。不用想,这馊主意一定是花承徽那个好姐姐李氏给出的!偏偏她就没想到,今天老夫人竟然直接下了封死令,虽然说是打了她的脸,可一想到那个躺在床上痛苦呻鸣着,指不定肠子都悔青了的贱人,孟侧妃的心情,简直好得不得了了!
她这边送人进去,那边却宁愿自残,再加上还有共谋――这两厢对照之下,往后主子爷怎么能没有想法!
锦澜轩已经被汪大总管下令封了起来,凡是翔王在之前穿戴过的衣服和饰物,都有下人进去收了出来烧掉,甚至那天翔王骑出去的那匹马,直接在禹城就被打杀处理了干净。
整个翔王府内人心惶惶,以往锦澜轩那里总会有人探头探脑,如今却是能离多远便有多远了去。
霍荣菡也不例外,一直缩在自己的偏院里不出来。最近整个南院有个说法,虽然后院的主子们不用进锦澜轩去伺候,可听说孟侧妃想指一个身边的下人进去。
她咬咬唇,一个不留,就把针头扎歪了,疼得她呲了一声。
不,她会没事的。不说她是个新来的,除了前一次用方子挣了一个脸,结果还弄巧成拙。那之后,她根本就不受孟侧妃的待见了。便是不提这些,她前头还有飞鹃和飞鸢两个一等大丫鬟呢,听说还是孟氏从娘家带过来的,怎么也比她受孟侧妃的信任吧!还有,还有四个二等丫鬟呢,也比她靠前!
她正慌乱想着,门口吱呀一声巨响。
霍定姚吓了一跳,背后都留下了冷汗。她迟疑地看向了外间,逆着光只瞧着两个粗壮的婆子,一步一步地朝她走了过来。
其中一个婆子上下把她打量了一番,不怀好意地笑了,“飞菡姑娘,孟侧妃有请。”然后容不得前者说不,几乎是押着将她带到了瑶琴居的主屋。
霍荣菡跪在地上,微微发着颤。
上座的孟侧妃却好似没瞧见一般,低着头吐了一口茶沫儿,才漫不经心地开口,“在咱们翔王府,三等丫鬟睡六人房,每月一两银子,不得穿绸缎和轻纱,不得进主子内室。而你在瑶琴居的吃穿用度,比照的都是一等大丫鬟。我如此厚待你,你可不要让我失望!”
霍荣菡心口一凉,果然接下来便听见孟侧妃继续道,“你是我最宠爱的丫头,这份荣宠,我可是器重你,才给你这个机会的……”
她根本等不及孟氏说完,便猛然抬头哭泣道,“侧妃,我……我不想去!”她瑟缩了一下,睁大了眼睛,“飞鹃她们说,说……说主子爷得的是不治之症,而且……而且还会过人!谁去了,都是死路一条!求侧妃可怜可怜我!”
孟侧妃勃然大怒!
杨妈妈连忙上前捂了霍荣菡的嘴,“混账东西,侧妃面前,哪里有你呀我的!侧妃的吩咐,哪里容得了你讨价还价,你不愿意也没关系,以前的飞萼,哼哼,就是你的榜样!”
孟氏倒是冷静了下来,笑道,“杨妈妈说什么话,没得把我这丫头吓坏了。”她俯下身,亲自拿手绢给霍荣菡擦了眼泪,“翔王身边一直没有女人,你这次去,保不定再出来就是个承徽,甚至良娣也不是不能想的……富贵向来险中求!本侧妃知道,你一直倾慕翔王,如今这个大好的机会你不把握住,便是本侧妃想要提携你,你也没那个命!”